回宫后祝云瑄又说要沐浴,梁祯不由蹙眉:“先头不是洗过?”
祝云瑄淡漠道:“脏。”
他嫌脏,也不知是嫌梁祯脏,还是嫌昭王府脏。
祝云瑄身体沉入浴池中,袅袅而起热气模糊他脸上表情,梁祯看得有些不真切,心头莫名慌,靠过去,握住他手。
祝云瑄觑向面前未脱衣衫浸进水中来,已然浑身湿透梁祯,对上他含着焦虑双眼睛,忽而笑,笑意却半分都未达眼底:“做都做,又何必再惺惺作态?”
“陛下……”
祝云瑄终于睁开眼睛,神色凄然地望向梁祯:“你留着朕,是想软禁朕吗?是要朕做你手里傀儡吗?”
梁祯不言,如果可以,他宁愿将祝云瑄关在这王府里头,只有自己个能看着他,守着他,但是不行……
“朕要回去。”祝云瑄又次重复。
梁祯不再劝:“那便晚些吧,臣送您回去。”
着,死死咬着下唇,那里已是片血印子。
“……痛吗?”梁祯低声问他,声音里带着丝自己都未听出来慌乱。
祝云瑄不答,偏过头去,紧闭着双目里滑下道泪水。
方太医匆匆赶来昭王府,梁祯没让他看祝云瑄伤处,直截当地问他要怎办,老太医跪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温水洗过后用……用药膏,若是出血不多,抹……抹个三五日就能好,只是之后个月最好都不要再……”
“行,本王知道,你去开药膏吧。”
“陛下当真就这恨臣?”
祝云瑄咬牙切齿:“你把朕当做什?任你折辱、玩弄物什吗?朕是皇帝!便是朕不得人心处处受人逼迫朕也是皇帝,你凭什?!”
“做皇帝有什好?当初若不是你坚持要做这个皇帝,本可以带你走,大好河山哪里不能去
整日祝云瑄也只喝两口清粥,梁祯说什都不再给回应,日薄西山之时,梁祯将他裹进大氅里,抱着他上马车。
马车上铺着软绵毛褥子,梁祯吩咐人放慢速度行驶,祝云瑄眉头紧锁着,直没有舒展过。车行过闹市区时停回,梁祯下车去,给祝云瑄买些开胃小食回来。
“陛下整日都没什胃口,臣府上您不喜欢,不若尝尝这些民间吃食。”
梁祯耐着性子哄着,祝云瑄只是闭着眼睛,并不搭理他。
片刻之后,梁祯收回手,轻摇摇头。
将太医打发下去,梁祯把祝云瑄抱去浴房,小心翼翼地帮他清洗,见祝云瑄依旧紧咬着唇闭着双目,他心里十分不好受,许多话到嘴边,却始终不知该怎说出口。
祝云瑄眼睫轻轻颤动着,梁祯点点吻去他眼角泪渍,许久之后,在他耳边轻声叹:“下次再不这样……”
上药时梁祯仔细看看,那处确实有轻微撕裂,好在并不严重。仔细地将药膏涂抹上去,当他手指沾着冰凉药膏碰到那处褶皱时,祝云瑄下意识地瑟缩下,连本能反应都是害怕和抗拒。
梁祯心中微苦,早上从知道祝云瑄去大长公主府上起,心头便郁结着那股火气终于彻底消,只余下自责与心疼:“陛下今日不如便在臣府上留宿晚吧,您这样……不方便回宫去。”
好半晌,祝云瑄才哑声道:“朕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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