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退下后梁祯笑着挑挑眉,恭维起祝云瑄:“陛下当真爱民如子,令人敬服。”
祝云瑄冷道:“安乐侯好歹是昭王父亲,昭王不为之求情反落井下石
他不欲与梁祯在这些琐事上过多纠缠,那都是毫无意义。
下午时候,刑部尚书过来禀报事情,牵扯到安乐侯府,他们不敢擅专,要请陛下定夺。
“安乐侯纵容府上家丁打杀庄子上佃户,强占农女,已经死七八人,那些佃户实在气不过告到府衙里去,事涉侯府,府衙便直接报来刑部,臣已派人去核查过,确有此事,当如何处置……”
“安乐侯?”祝云瑄微蹙起眉,看梁祯眼,见他神色淡定自若,似完全不意外,便知他定然早已知晓事情始末。
刑部尚书道:“是,确实是安乐侯府庄子上佃户。”
进入五月之后便日热似日,祝云瑄中暑晕厥回,到底是听从太医建议,搬去北海别宫避暑。早朝也改为每三日小朝,十五日大朝,得以休养安胎。
梁祯每日都会来看他,帮着他块处理那些琐碎事务。祝云瑄冷淡依旧,只在说起正事时会搭腔,梁祯也不再勉强他,反倒颇为享受这种与祝云瑄平和共处状态。
炎炎夏日午后,窗外湖面上吹来微风,带进些许混着清甜花香凉意,梁祯笔尖微顿,抬眸便能看到御案之后肩背挺直微拧着眉,正在翻阅奏疏皇帝,阳光在他俊秀侧脸上悄悄晕染开,恰到好处地柔和那分拒人于千里之外凛冽。
下头人将消暑甜汤送上来,今日炖是银耳莲子羹,用冰镇着,端上来时还冒着丝丝白气,祝云瑄神情终于放松些许,将甜汤接过去,梁祯看着,唇角不由地带上笑。
他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汤勺,与祝云瑄道:“夏日炎热,银耳莲子羹清凉去暑,陛下若是喜欢便多用些。”
祝云瑄冷声音:“如此肆意妄为鱼肉百姓,安乐侯可当真是好大胆子。”
复又转向梁祯:“昭王以为这事该如何处置?”
梁祯低咳声:“事涉臣父亲,臣不敢妄言。”
祝云瑄静静看着他,梁祯坦然回视,嘴角还噙着抹若有似无笑,片刻后,祝云瑄挪开目光,沉声下口谕:“安乐侯纵容家丁草菅人命、罔顾法纪,着褫夺爵位、收没家产,应家财赔偿苦主后籍录造册,涉案侯府家丁俱依律处置,以儆效尤。”
那刑部尚书显然没想到皇帝会直接下旨夺人爵位,还愣瞬,回过神才赶紧领命。
祝云瑄神情淡漠,并未接话,梁祯不以为意,又道:“这莲子还是今早才从臣庄子上摘送过来,新鲜得很,也不会过甜,味道正正好。”
莲蓬这别宫里也种不少,但不知怎就是没有梁祯庄子上产好,莲子颗粒不够饱满,不是过生就是过熟,而梁祯总是叫人挑最好送来祝云瑄这里,即便他并不领这个情。
祝云瑄望着碗里粉嫩饱满莲子,闻着萦绕在鼻尖甜香,忽然就没胃口,将碗搁到旁,提笔继续批阅手下奏疏。
梁祯唇角微扬:“陛下不吃吗?不合您胃口?”
祝云瑄眉宇间尽是疏离,目光微凝,对上梁祯带笑双眼,停瞬,移开视线,直接端起碗,快速将汤羹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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