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动，专注帮他批阅奏疏
梁祯也没有发现他已经醒
。目光落在梁祯侧脸上停
景瑞七年，春三月，癸巳。
窗外午后春光正好，祝云瑄盘腿坐在榻上，
手撑着脑袋支着案几，心不在焉地翻阅着奏疏，被阳光熏得昏昏欲睡。
笔尖上墨滴落下去，污手下奏本，祝云瑄未有察觉，依旧眯着眼睛不时点着脑袋，就快要睡着。
高安无奈凑近喊他：“陛下……”
祝云瑄个激灵，坐直身，怔愣片刻，意识终于清醒些，转头问高安：“什
时辰？”
梁祯双瞳微缩，幽深双目回视着他：“陛下……”
“当年……昭王与朕伸出援手时，朕曾真心感激过昭王，那个时候，昭王是这个皇宫唯愿意帮朕人，朕甚至不知该如何回报你才好。”
“朕也曾想过，若你与朕能和平共处、君臣相得会是怎样番景象，只是到现在，终究是不可能吧。”
“你要太多，朕给不起，朕要……你也不会给。”
回忆起从前，祝云瑄神情有须臾恍惚，很快又变成那副平静无波之态。
瑄候在旁等着，并未催促，反倒觉得有趣，直盯着瞧。
刻钟过去，那马也不知什毛病死活不动，梁祯让人驱车过去，停在祝云瑄面前。
见到梁祯从车上下来，祝云瑄嘴角最后丝笑意亦敛去，淡淡点点头：“昭王。”
梁祯轻声道：“臣送陛下回宫。”
没有僵持太久，祝云瑄上梁祯车，俩人各自坐在边，相对无言。
“未时六刻，陛下若是困，奴婢伺候您去里头歇息吧？”
“都未时六刻，罢，朕不睡，会儿暥儿就下学回来……”
喃喃说完，他又低下头，边打瞌睡，边继续翻奏疏。
眼前字逐渐成模糊虚影，睡意再次占据上风，恍惚中嗅到熟悉茶香味欺近，萦绕在鼻尖，祝云瑄下意识地贴过去，轻轻蹭动下，便彻底阖上眼睛。
再醒来已是日薄西山之时，入眼便是窗外漫天落日余晖，迷茫须臾，祝云瑄轻眨几下眼睛，逐渐回过神，自己竟靠在梁祯肩膀上睡到这个时辰。
隔着漫天雪雾，几步之遥祝云瑄面容都变得有些模糊，梁祯心中蓦地紧：“陛下想要什？”
祝云瑄微怔，片刻过后，微微摇头：“没有意义。”
他转回身，步步走上台阶最高处，没有回头地走进大殿里。
梁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背影远去，心脏点点地沉进最深谷……祝云瑄，他是当真再不想回头吗？
番外眷侣（1）
车轮辘辘向前，梁祯先打破沉默，问祝云瑄：“陛下今日特地出宫……是去送曾阁老吗？”
怕祝云瑄误会，他又补上句：“臣猜，臣并非有意打探陛下行踪，今日只是恰巧路过。”
祝云瑄神色不变，冷淡提醒他：“老师已不是内阁辅臣，不过是个被判流刑阶下囚罢，当不得昭王这句阁老。”
梁祯心下叹，到底没再说什。
将祝云瑄送回宫，车停在甘霖宫外，梁祯没有跟进去，只目送着祝云瑄走上台阶。祝云瑄忽然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声音平静地问道：“如今这样，就是昭王想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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