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帝将京南大营都交给才十几岁梁祯,当真是看重极他,这样帝王信任并不是旁人羡慕就能羡慕得来。
梁祯摆弄着棋盘,不在意道:“这才刚过十五,也没什事,等正月过再去。”
“你来这里,不怕被有心人知道吗?”
梁祯扬扬眉:“什有心人?谁会知道?是殿下身边人不堪用,还是殿下觉得身边人不堪用,会把事情说出去?再者说,说出去又如何?与殿下交好,有何不可吗?”
祝云瑄无言以对,自然是有不可,他那位二哥如今对他虎视眈眈,誓要将他也踩到翻不身,若是被人知道他与梁祯有往来,免不得又是场麻烦。但话到嘴边,他却又不想说,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心思,只知道在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将这个人推远。
不着,黑暗中睁着眼睛瞪着床顶横梁,泪水无声地自眼角滑落。
几个月前,他太子哥哥假死离开京城,留他人在这京中挣扎着求生,这大半年他才真正认识到这个皇宫中险恶,原以为有太子哥哥在,他这辈子都不用考虑这些,但是现在,他必须得靠自己,连他父皇,亦是靠不住。
恍惚间,方才梁祯那双直笑着眼睛似又出现在眼前,祝云瑄抬手抹掉眼泪,心头难过更甚。
他明明应该讨厌这个人,自从这个人出现以后,父皇对太子哥哥态度就变,他总觉得,若非有这个人,父皇应当不至于对他太子哥哥那绝情。外头那多流言蜚语,他辨不清真假,这半年却亲眼瞧见他父皇是用怎样、他从未见过慈爱态度对待梁祯,那是他永远都不可能,从他父皇身上得到。
他羡慕梁祯、嫉妒梁祯,对他却再也讨厌不起来。
见祝云瑄神色怅然,梁祯笑笑:“别想那多,陪殿下下棋吧。”
之后那半个月,祝云瑄被禁足,梁祯时常会来看他,陪他说说话下下棋,或是给他带些宫外有趣玩意,其实他们大多数时候也没什好说,祝云瑄心里始终对梁祯有所提防,梁祯这样人,他琢磨不透。
有时祝云瑄觉得梁祯这人十分爽朗风趣,永远都是言笑晏晏模样,但偶尔,他也会有不经意间心神放空,眼神中甚至会有
兄长离开之后,是这个人三番两次地帮他,在他最落魄时与他伸出手,在雪地中被他背起来那刻,他就注定再不能憎恨他。
这夜祝云瑄胡思乱想许多事情,到后半夜竟也难得地安安生生地睡过去,觉睡到天大亮,睁开眼睛,梁祯又出现在他寝殿里。
个多月前,昭阳帝分封诸子,祝云瑄被封瑞王,因他还未成亲,便直在宫里住着,梁祯在宫中也有单独住处,就在启祥殿隔壁,应用度与诸皇子等同,还有传言说原本皇帝是要给他也封王,后头被人劝住,这事也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祝云瑄已经能下床,高热也退许多,但昨日甘霖宫那边来道旨意,叫他好生休养着,暂时不用上朝,也不许随意踏出启祥殿,大概是皇帝恼他举动,已经厌弃他。
祝云瑄喝药,又吃点粥,依旧没什精神,对着梁祯也没什可说,只随口问起他:“世子不用去军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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