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于是闭
眼睛，小孩子觉来得快，没几秒就睡着，小肚子起起伏伏，睡得还挺香。
迟苦就这
在城里住下来，在陶家兄弟俩
家里。
他还是很少说话，不言不语
陶淮南话多，跟他哥不知道在说点什，陶晓东拍他两下让他赶紧闭眼睛睡觉。
陶淮南问：“迟苦睡着吗？”
“睡，小孩儿全睡，你是小区里这个时间还没睡最后
个小孩儿。”
陶淮南笑嘻嘻地说：“净骗人。”
陶晓东不理他，陶淮南过会儿摸索着去找哥哥耳朵，找着用手指捏着耳垂玩。他身上盖着他那条小毯子，快睡着又想起来问：“明天田毅哥能把十爷爷送回来吗？”
“爸也说你不听话。”陶淮南想起爸妈，垂着头说，“爸说你淘。”
“嗯，
淘。”陶晓东又笑笑，抓着迟苦条胳膊往自己这边拽拽，给他搓胳肢窝。迟苦不怕痒，只是不习惯搓澡，也不习惯离人这近，缩着胳膊抻着躲。
“别乱动。”陶晓东说他。
洗个多小时，俩小孩儿手指都泡皱。陶淮南擦干之后拿皱巴巴手指在脸上和嘴唇上划，不样触感让他觉得有意思，每次都要玩半天。
迟苦身上裹着个大浴巾让陶晓东扛出来，往沙发上放。陶淮南问他：“你手皱吗？”
敢动，薄薄层皮底下都是嶙峋骨头，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和疤让人看着下意识皱眉。
陶淮南伸手摸到旁边架子上沐浴露，儿童用，甜甜奶味儿，自己拿着浴花抹身。陶晓东先没管他，去柜子里找个搓澡巾。
迟苦不太敢动，热水蛰得浑身疼。他看着陶淮南自己团个泡沫花在身上搓来搓去，水里渐渐变得有很多沫。
陶晓东拿条毛巾，在水里泡过之后搭在迟苦肩上，盖住他露在水面外头单薄小肩膀。
“先泡着吧，等会儿得给你好好搓搓。”陶晓东往他身上浇点水，笑下说，“你看你脏。”
陶晓东说：“明天回不来。”
“后天呢？”
“不知道。”
“大后天呢？”
“别说话，睡觉。”
迟苦不理他。
陶晓东拿管药膏过来，往迟苦身上那些伤处上抹，男生手劲大，推推揉揉其实很疼。迟苦疼习惯，这点疼对他来说不算个事儿。
“以后早晚刷牙洗脸，晚上还得加遍洗澡。”陶晓东给他涂完药扔给他套睡衣，“在这儿不能还跟泥猴儿似，在哪儿有哪儿规矩。”
迟苦点头，又有鼻涕流出来，陶晓东抽张纸给他。
晚上陶晓东和陶淮南睡，迟苦自己睡屋。城市里晚上竟然那亮，关灯窗户外面还能透过亮来，路灯黄光从玻璃外照进来，什都能看清。
迟苦坐在热水里，浑身又烫又痒，可也没动。
多数时间他就像个哑巴，和这个环境有着格格不入违和感。
陶晓东给他搓两遍，绕过他身上那些看着就挺疼伤处，小孩儿确实脏，搓下来很多泥。陶晓东给他搓着就想到自己小时候，说：“小时候也跟你这样，冬天都不洗澡，夏天去河里泡着。”
陶淮南在旁边接话：“爸妈不让下河。”
“不听话，”陶晓东笑声，“不像你这乖，爸妈不让干事儿多，天天都要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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