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骋看着窗户方向,手按着陶淮南头。
“总是梦见你死。”迟骋说。
“不会,”陶淮南说,“哪怕再听不见也不会死。”
他抬起手放在迟骋左胸口上,摸着那条疤,温声道:“如果听不见,就每天待在房间里。你下班回来就抱抱,们也可以做爱,会记得每天都对你说‘爱你’。不出门,真做你狗。”
迟骋抱着他,手搭在他后背上,从肩胛骨抚到尾骨,陶淮南细微地发着抖。
“不知道原因你们会恨,多爱就有多恨,恨完疼完就能好好生活。想你有新生活,有新人生,有爱人。”陶淮南说到“爱人”时有半刻停顿,缓口气才接着说,“如果你们知道是因为那绝望原因才选择离开,你们就不恨,只会心疼。”
陶淮南眼泪在迟骋肩膀上晕开,像是要把皮肤灼出个窟窿。
“想你们恨,不想你们心疼。”陶淮南躲在迟骋怀里,说着他当时懦弱,“心疼就过不去,会觉得命运不公平,会恨世界。哥再也不会做什慈善,做那多也救不他弟弟。你也不会让自己过去,过去就变成背叛,你会辈子当狗,把自己封闭起来。”
陶淮南说这些时候脸直埋在迟骋肩膀上,他说这些就是那年夏天他在断断续续听不见那多天里,混乱脑子里能想到全部内容。
:“会很积极地治疗,爱你,爱晓东,你们把放在手心里捧到那大,不是为让去死。”
陶淮南说是真话,可迟骋就是能从他话里挑出核心,问他:“如果没治好呢?”
他问完这句陶淮南就说不出话。
迟骋头稍微歪着点,像是不解,问陶淮南:“听不见就不当小狗吗?”
陶淮南心都快碎。鼻子酸得发疼,忍过那阵涌上来情绪,陶淮南说:“那样小狗……除‘爱你’,什都不会说。不会说话,不能交流,变成个封闭动物。”
那时候只是个被哥哥们护着没彻底长大小男孩儿,每天像是被埋在深海里,灭顶黑暗中,只有想着这些才知道自己跟这个世界还有两条最重要联系。
现在想想这想法还是又天真又稚气,甚至有点傻。
陶淮南紧紧地贴着迟骋,睫毛被眼泪沾湿,几根几根攒成小簇,又因为眼睛抵着迟骋肩膀,所以有些弯弯曲曲。
迟骋没说话,抬起他脸,吻吻额头。
“你别跟自己过不去,行小哥?”陶淮南深吸口气,用手背抹下脸,“时间就是不能重来,如果能重来,不会那傻。”
“所以就该被抛弃吗?”迟骋拧着眉,带着些偏执地继续问,“不说话不交流,不也是狗?”
“是……”陶淮南抱着他,贴着他侧脸,连声说着,“是你狗。”
“你不想那活着,非要撵走干什?”迟骋依然在问,“像个傻子样真走,你死就不疼?”
迟骋每句都是认真地在发问,不带半点嘲讽意思。他现在就像个孩子,执着地想要个答案。
陶淮南把眼睛贴在迟骋肩膀上,潮湿热意染在他们之间。陶淮南说:“要真有天彻底治不好,那时候希望你们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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