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荣皱眉:“二哥,那你意思是……?”
萧莨神色晦暗,双眉紧蹙着,让左侧眉峰上那道突兀疤痕愈显狰狞。
贺熤在信中与他提议,与其为祝家人卖命,何不自立为王,别人能做得事情,他为何做不得?
长留王个无依无靠奶娃娃,他们随意便可拿捏,先助长留王,待大局平定之后,再由长留王禅位与他,改朝换代需要不过是时机和借口,只要他能平定天下乱局,到那日,谁还能不服,谁又敢不服?
贺熤慷慨激昂地陈词劝他,言辞格外激烈,笔墨力透纸背,足见其下笔时之激动,这番话,想必他已酝酿太久。
年贺熤四处为戍北军购入粮草军需,做得十分隐蔽,他家里那些人忙着争权夺势,还当他是心扑在做生意买卖上,并未将他放在眼中。老定国公去世后,贺熤也未与那几个叔叔争,只带三万亲信兵马入蜀地。如今天下虽乱成团,海运之路却未断,他仍然留人在外头不断买入他与萧莨需要东西,由尚且相对安宁北边齐州上岸,运往西北,还可再转去蜀地。
萧莨在烛火下看贺熤写给他信,眸光渐沉,萧荣在旁小声嘟哝:“都没想到这个贺熤会突发奇想,跑去支持长留王,那奶娃娃才五岁,差点被他叔叔夺爵位,贺熤倒好,带兵去直接把人叔叔给干趴下,然后风风火火地把个小娃娃推上帝位,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贺熤也是个有野心,他是想扯着长留王旗帜唱大戏?可怎偏偏就选长留王,蜀地那里,别人轻易是打不进去,可他只有三万人,也出不来啊……”
“长留王虽是郡王,却是陛下堂侄,其祖父是陛下叔父,因当年参与夺嫡之争才遭贬谪,只得封郡王,但若论血缘,他们脉与陛下确实是最近。”萧莨淡声解释,他嘴里说陛下是指才刚驾崩长历帝,其他那些乱七八糟在他看来,不过都是乌合之众罢。
“可先帝不是下过旨意,不许长留王脉再入京?”
萧莨微微摇头:“此时彼时,只是不许他们再入京,若非要咬文爵字,也并未说不许他们脉承袭帝位。”
君临天下。
这四个字头次如此清晰明地呈现在萧莨眼前,他不是没想过,从知道他兄长是因何而死那日起,他就直在思索,他们萧家人世世代代
“可按理说,……聪王他儿子是上玉牒皇子,确实是最名正言顺,二哥,你到底是怎想?”
非但是萧荣这想,萧莨心知军中那些部下也大多都倾向聪王那头,只未明着与他说而已。
可聪王他儿子也才只有几岁,做皇帝虽是儿子,背后发号施令却是聪王本人,此人心狠手辣,并无仁爱之心,在封地上欺男霸女、草菅人命都是常有之事,这样人,怎配做天下之主?
思及此,萧莨冷声道:“衍朝宗室玉牒自开国起就是式两份,份存于宗事府,份收于太庙之内,且以太庙中为准,当日那三个小皇子上玉牒,只改宗事府那份,太庙那里,也不知是陛下忘还是故意,并未有重修,故祝鹤鸣抨击那孩子算不得正儿八经皇子,也是站得住脚。”
说来说去,无非都是各自站在各自立场上,抓对方把柄漏洞借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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