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雁停依旧全无反应,柳如许怕他接骨时候会因为过痛而乱动,叫人进来帮忙按住他,这才小心翼
攻城战持续整夜,天亮之时,戍北军鸣金收兵,结束第轮战役。
祝雁停被带回军营,每个见到他军中大将面色都十分复杂,但萧莨言不发,脸色前所未有阴鸷,浑身都是低气压,旁人便也不敢多说什。
萧莨命人将祝雁停看押,没再搭理他,祝雁停躺在帐中地上,缩着身体痛得浑身冒冷汗,却个字都喊不出来。
比起身体上痛,那有如万箭穿心、锥心刺骨绝望更叫他痛不欲生,他心求死,不敢面对萧莨,可昨夜萧莨亲口说出那番话,已打破他心里最后点仅存自欺骗奢望,他想以死换得萧莨原谅,永远不可能,他只能活着受折磨,为自己做过事情恕罪。
是萧莨说,他连死都不配。
风声萧萧,鼓噪着耳膜,刺目血色在眼瞳中蔓延开,祝雁停闭上眼,准备迎接死亡到来。
跳下去那刻,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彻底解脱,却有人不想让他死。
祝雁停出现在城楼上,萧莨便纵马朝着城门之下狂奔过去,夜色遮掩中,城楼上人俱未发现他这位戍北军统帅竟敢只身纵马冲过来,祝雁停跳下瞬间他已出现在城楼之下,猛地抽动马鞭,驱使身侧另匹马上前,电光火石间,堪堪接住祝雁停。
城楼有近三丈高,过于强大冲击力压弯接住祝雁停战马腿,他自己亦从马背上滚落下去,脚踝上传来剧痛让他摔倒在尘土里,再站不起来。
萧莨眸色比黑夜更沉,举剑挥开从城楼射下无数乱箭,迅速拉马上前,弯腰将人拎起,扔到身后马背上,策马回阵中。
申时,柳如许走进帐中,祝雁停依旧躺在地上动不动,仿佛濒死之态,晌午时送来饭菜搁还在旁,未动过口。
他尘土满面、发丝散乱、衣衫秽浊,毫无半点仪态可言,可只是这看着,也瞧得出这张脸确实是长得极好,柳如许说不出心里是什滋味,在祝雁停面前蹲下,轻声问他:“你腿是不是伤着?给你看看吧。”
祝雁停眼睫动动,对上柳如许坦然目光,怔怔,才忆起面前究竟是何人,呆怔半晌,他闭起眼,句话都未说。
柳如许便当他是默许,帮他剪开裤腿,细细查看起脚上伤处。
“你两条腿都折,要重新接骨,会很痛,你忍着些。”
祝雁停被扔下地,过于清醒痛楚让他晕过去又醒过来,周围全是举着火把戍北兵,他才终于清楚意识到,他没有死,他被萧莨救回来。
恍惚间抬起头,他看到萧莨正高骑在马背之上,乌金铠甲与漆黑夜色融为体,面上表情看不真切,唯有那双在火光映照中血色双瞳,不断翻滚着戾气,猩红片。
剑尖指向祝雁停喉口,他下意识地闭起眼,听到三年多时间里,他念过无数遍声音响起,嘶哑着说出不带丁点温度话语:“你不配死。”
祝雁停惶然望向萧莨,萧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冰冷:“你以为死就能解脱?你凭什?不让你死,你便永远都别想解脱。”
祝雁停大睁着眼睛,恍恍然地流下眼泪,彻底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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