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圣京,向南而行。
祝雁停活二十几年,从前去过最远地方不过是下幽城,这路出来,才知道这个天下真正如萧莨所说,处处凋敝、民不聊生,除几处大城池,别地方路边随处可见无人收尸白骨,和饿得饥肠辘辘流民,不出来这趟,他永远不会知道,从前自己所能看到那方天地,究竟有多狭隘。
至济州时,车队碰到上百从南边逃难来流民,当中有不少和珩儿差不多大孩子,饿得只余皮包骨,祝雁停看着于心不忍,叫人停车,分些吃食给他们,那些人感激涕零,纷纷跪地磕头。
哪知当日夜里他们停车露宿,却被人围车队,还是白日那伙流民,人数有上千人,齐涌上来问他们讨要钱粮,祝雁停错愕不已,若非萧荣给他安排护卫多,只怕他和珩儿会被这些人啃得渣都不剩,其中便有白日里还满怀感激给他磕头那些人。
“小鸟儿起去!”
祝雁停皱眉:“太麻烦……”
小孩坚持:“不麻烦,小鸟儿这好玩,父亲看到肯定喜欢,父亲高兴,就不会生爹爹气。”
鸟架上鹦鹉站直身,放声嚷嚷:“带上俺!带上俺!”
祝雁停十分无语,这鸟怕是成精吧,又见小孩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到底不忍回绝他,他伸手拨拨儿子肉脸,……傻小子,只怕你父亲看到这鸟,会把它直接拔毛扔锅里炖。
“真会说话?”
“会!”珩儿用力点头,“它什都会说!”
对上祝雁停视线,那鹦鹉趾高气扬地抬起头,看他阵,扑腾开金灿灿翅膀,朝他飞去,绕着祝雁停飞圈,倏地落至他肩膀上。
祝雁停没有动,便见那鹦鹉侧过头,在他脸上啄两口,果真发出人声:“美人!嘎!”
祝雁停:“……”
翌日清早,天未亮,祝雁停便抱着还没睡醒儿子上车,马车四面用厚棉絮封得严严实实,丝风都漏不进来,车上还铺厚厚几层褥子,免得路上太过颠簸,萧荣给他们安排三个随行太医,护卫和下人统共数百人,拉行李马车足足十几辆。
祝雁停有些受不这阵势,但带着珩儿起上路,人多些总归安全些,便没多说什,与萧荣道谢:“多谢,得亏阿荣你想得这周到,不记得带东西你都叫人帮带上。”
“哪有这细心……”萧荣小声嘀咕句,没说自己也是奉命行事,只提醒祝雁停,“你身子要紧,不用太过着急赶路,二哥他估计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景州,你们路上小心为上。”
“好,知道。”祝雁停点头应下。
萧荣将他们送出城,又送二十里路,才道别回去。
他抬起手,手指拨拨鹦鹉后颈毛羽,那鸟抖抖身子,忽然就老实,乖乖从他肩膀上下来,飞回鸟架子上去。
“美人生气!嘎!”
说完这句,那鹦鹉侧过头,脑袋藏到翅膀下去,像是害怕祝雁停找它算账。
众下人都低头,想笑不敢笑,珩儿兴奋得脸都红,亮晶晶眼珠子望向祝雁停:“爹爹,它是不是很厉害?”
祝雁停无奈提醒儿子:“们要去你父亲那里,长途跋涉,怎养你鸟?你还是把它还给你祖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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