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恨,不是祝雁停不肯跟他走,不是祝雁停拿孩子威胁他,而是到最后,祝雁停心如死灰,宁愿当着他面死,都不曾考虑过丝毫他感受。
这些日子,祝雁停遍遍地答应他不去死,却又次次地不将自己
祝雁停递茶给他,顺口说道:“这是永盛花,不会凋零,送给你。”
萧莨知道他这些日子在跟珩儿捣鼓什东西,但没在意,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永盛花来。
见萧莨眉目沉沉,只盯着那在烛火下愈显妖艳花不眨眼,祝雁停时有些摸不准他在想什,将那盛着花水晶碗往他面前推推,放软声音:“你摸摸看,是真花,不会谢,……你看,只要有心,繁华和昳丽也都能留得住。”
萧莨缓缓抬眼,望向祝雁停。
祝雁停嘴唇动动,萧莨眼神格外复杂,叫他心下不由慌乱,时不知还要说些什好。
七日之后,三朵花终于彻底烘干,果真还粲然绽开着,娇艳欲滴。
祝雁停叫人做两个剔透水晶碗,将其中两朵放入稍大那个里,颜色最好看最昳丽那朵单独置入小碗中。
珩儿眼巴巴地看着,祝雁停将大水晶碗给他:“送给你,这两朵都是你。”
小孩眨眨眼,噘起嘴,指着他手里小碗道:“珩儿要那朵,那朵最好看。”
祝雁停没答应,手指拨拨他肉脸:“这朵是给你父亲,珩儿乖,你有两朵,你父亲只有朵呢。”
直笑。
萧莨骤然松手。
祝雁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萧莨眼中已重归平静,没再理他,叫人进来多点几盏灯,继续批阅公文。
祝雁停不再扰着他,安静地站在旁帮他磨墨。
待雨势稍小些,萧莨又让人去叫当地*员来,布置防汛事务。
“那你呢,……你有心?”
祝雁停怔,下意识地点头:“有。”
萧莨盯着他眼睛,又问:“如若现在无所有呢?”
“不在意……”
“如若当真无所有,手中也没有兵权,你早就死,你当初心求死,当着面从下幽城城楼上跳下时,你心在哪里?”
“那跟父亲换,就要那朵。”
“下次爹爹再给你多做些,肯定比这个更好看。”祝雁停哄他。
小孩哼哼唧唧:“……爹爹偏心。”
祝雁停摸摸儿子头,小破孩,给你爹点面子不行?
入夜,萧莨打发走来议事*员,疲惫地揉揉眉心,抬眼间,目光落至烛台边水晶花上,微微滞。
到第二日,那十几个罐子开罐,有些里头花已经泡坏,只有少数几个罐子中还能用。
祝雁停叫人在偏殿里搭个土炕,炕中点火,再铺上厚厚几层被褥,将换上色药水罐子搁上去,置入脱色花,再次密封,靠着点点余温,给花重新上色。
又过整日,泡出花里只余三朵还是好,祝雁停将之直接搁到被褥上烘干,还需七日。
珩儿迫不及待,每日都要去看两趟,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像是看什稀世珍宝般。
雨水也断断续续直没停过,白日时候就是漂泊大雨,到每日夜间更是,bao雨倾盆,行宫后头江水眼见着就上涨许多,萧莨眉头更是日紧似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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