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为什不是他,明明,他才是最该死那个。
许久之后,祝雁停后退步,轻闭闭眼,低声道:“不是他。”
“郎君可确认?”
“不是。”
他拥抱过、爱抚过,有过无数次亲密接触人,哪怕当真变成这样面目全非模样,他也认得出,这个人,不是萧莨。
祝雁停转身就走,待身边没旁人,才弯下腰阵阵干呕,眼泪不断汹涌而出。
小皇帝边哭边求饶,祝雁停不再理他,拉着珩儿转身离开。
走出帐子,有人匆匆来与祝雁停禀报,说他们在漉水下游发现具尸首,看身形,或是王爷。
祝雁停闻言瞬间面色铁青,珩儿泪眼汪汪,拼命忍耐才没有当下眼泪决堤。
祝雁停咬住牙根,压抑着声音里颤抖,字顿道:“带、、去、看。”
找到疑似萧莨尸身已经被运回,就在军营外,祝雁停让珩儿回帐子去,叫人领路出军营。
小皇帝被关押营帐有层层兵丁把手,但珩儿抱着剑气势汹汹地冲进去,没人敢拦着。
小皇帝缩在墙角,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抬头,珩儿跑进来,吃力地拔出剑,指着他,咬牙切齿愤恨道:“你还父亲!”
小皇帝又惊又惧,抖抖索索地往后退,明晃晃剑就在眼前,他退无可退。
剑尖往前送时,祝雁停跟进来喝止住珩儿:“别闹!”
小孩通红眼睛看向祝雁停,祝雁停冷声提醒他:“你若这杀他,你父亲做这些就都白费。”
那个人不是萧莨,可萧莨又到底在哪里,他是不是也在自己不知道地方,变成那副模样?
只要想到这些,他心头就阵阵止不住绝望。
傍晚,祝雁停又次去当日萧莨落水地方,没叫任何人跟着。
已经七日,他要找人依旧音讯全无。
手里那个香囊被祝雁停用力掷入河中,他站在河边上,前所未有绝望再次翻涌而起,就要灭顶。
揭开白布之前,萧莨亲卫小声提醒祝雁停:“郎君,……您做好准备,不大好看。”
祝雁停面无表情地点头:“掀起来吧。”
白布慢慢掀开,祝雁停用力握住拳,紧紧盯着那逐渐在他眼前展示全貌尸身,在水中泡发多日尸体早已面目全非到不能看,皮肉高度腐烂膨胀,阵阵恶臭味扑鼻而来,叫人几欲作呕。
“在下游找到时就是这样,全身赤裸,身上全都腐烂,辨认不身份,但先头让仵作先检验过,推断身量、年纪,和在水中浸泡时间,……都与王爷相符。”
祝雁停拳头握得更紧,瞬不瞬地盯着那具尸身,不断变幻眸色掩盖藏匿其中情绪。
祝雁停从小孩手里将剑拿过去,瞅向缩在地上、痛哭流涕小皇帝,冰冷目光里没有丁点温度,他甚至都不屑于杀这个小皇帝。
他表哥若是回不来,旁人是死是活,又与他有何关系。
那小皇帝却忽地扑向祝雁停,哀求他:“不要杀,写禅位书,写,这就写!”
“你以为你还有选吗?!”
祝雁停厌恶地将人挥开,他后悔,他当真后悔,早知这样,他就该劝萧莨直接把天下抢,何必博什所谓名声,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就因这个,落得今日这般生死不明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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