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车
路绿色通道飙去市里，担架床往急救室送
时候个年轻医生扯起被子把蒙住
担架床上人脸。
医院人来人往，方绍脸是不能被看见，连原野和吉小涛都遮脸，医生也是好意。但这个动作原野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大夫盖住脸他立刻就掀开，然后脱自己外套遮住他。白被子蒙脸太扎眼睛，不行。他脸上已经点颜色都没有，怎
能再给他盖上白色。
人好好地转过来，路过来生命体征也还算稳定，这总归是让人稍微放下点心。担架床推进去之前原野不顾医生反对在方绍脸边贴下，眼皮颤得厉害，睫毛下下刮在方绍脸上。
吉小涛鼻子猛地酸，转开头擦下眼睛。
原野那天在方绍耳边轻声说句：“
把这儿光都还给你……没有光。”
签自己名字。
原野从最初接到电话开始，直到现在，吉小涛看到和听到他都是冷静克制，他理智地说话理智地处理事情。像是打从心里觉得这只是件小事，不用慌。
但这张转院单，好像突然把原野整个打碎，他手抖得不成样子。
“野哥……”吉小涛叫他声。
原野回神，看他眼，然后摆摆手，有些僵硬地去楼梯间，在兜里摸着想要给自己点根烟，但他没有烟。
原野靠着墙，缓缓蹲下身，他胳膊在头上挡着，整个人蜷缩起来，缩成副抵抗世界姿态。
里面躺是方绍，是原野爱十八年爱人。
他有个头疼脑热原野都觉得天大个事儿，现在人没有意识在重症监护里发烧四十度退不下来，身上插着夹着各种管子，引流管不停地从他身体里往外抽血。
这样方绍躺在里面，原野竟然没法给他签字。在场这些人，耿靳维、吉小涛，甚至是导演，都比他有身份去签这个字。原野在“患者关系”那里能写点什？前夫？还是朋友？
这太滑稽，这也太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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