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今天
唐宁电话是实习生接,年纪轻轻个学生声音:“您好,唐医生现在不方便听电话。”
汤索言问他:“在手术室?”
对方非常礼貌地答道:“嗯对,唐医生有台急诊手术,等他出来让他给您回电话?”
汤索言说:“不用,没什事。”
他跟唐宁很多天没通过电话,唐宁因为什和他生气汤索言已经忘,他最近是真太忙。
四岁女童,家里带着回奶奶家过年,半夜放鞭炮时候被崩起炮竹炸伤眼睛。左眼周边遍布被火星溅过灼伤,右眼眼睑上也有几处。临近县城医院做不这种手术,只做紧急处理,救护车路连夜送过来。
女童父亲是院里位内科住院医,这会儿同事之间省掉不必要寒暄和问候,专业素质使他能够冷静地听着医生讲手术可能发生种种后果,而后迅速签字。他妻子哭得很厉害,但也尽量安静,没干扰医生工作。
视网膜复位,做完整缝合,单就这场手术而言,汤索言已经把它做到最佳完成度。
可术后切反应和发展都不可估计。视力还能残存多少,眼球是否萎缩,视网膜会否再度脱离等等,这些都要等之后再看。
然而可以确定是,这只眼睛想要彻底治愈是不可能,小姑娘很大可能今后就只剩只眼睛看世界。万幸是只伤到只眼,汤索言这晚还刚做个双眼破裂手术,十七岁高中生,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
唐宁每次生气都能保持很久,他会很长段时间冷下态度,所谓给各自冷静期。汤索言又不太会哄,年轻时候每次也试图去道歉求和,然而无果,只会让唐宁更生气。所以时间久汤索言也就不挣扎。
像这次汤索言连唐宁为什生气都忘,唐宁却依然不露面,不听电话,不回消息。
汤索言值四天班,神经和精神都很疲惫,在家补觉才回他爸妈家。
汤索言父母都是中医教授,他父亲已经退休,母亲却闲不下来,被学校返聘回去继续任教。中西医之间向来有壁,各有各方向和原理,个家庭里有两个医种可能时常就要吵,但他们家很和谐,从来没什争执。
汤索言当初去学西医他父母也是支持,甚至对他成就很骄傲。他们心里唯点缺憾就是汤索言生活不能让他们彻底放心,这多年对些改变不事情早就接受,可他和唐宁生活状态实在是太不稳定。
伤病面前人人都平等,不会因为你身份留下半丝情面,高中生之后还要做角膜移植,但视力能留下多少,谁也预判不出。
——所以哪有什神仙,再厉害医生也都是凡人。
汤索言离开医院休班已经是初二中午,查房过后又单独下病区看过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病人,住院医跟在他身后小声地描述着患者术后情况,汤索言分别交代过之后才换衣服下班。
几天没出过医院,进来时候还是年前,现在年味儿已经淡。
他先回家洗澡换身衣服,爸妈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问他什时间回,两位中医教授对他这样熬夜值班很忧虑,好在汤索言平时并不用值夜班。手机里直没有过唐宁消息,汤索言洗完澡给他打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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