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质忙应下，道：“是儿子不孝，非但不能为父皇分担分毫，还要劳烦父皇在百忙中挂念儿子。”
固伦笑道：“你们父子情分最是深厚，不必这样客气。”紧接着，她将话头
转，道：“不过质儿就贵在懂礼度，知进退，文家
风骨与皇家贵气俱在，没枉费
身嫡系血脉
众人又是场笑，皇帝也耐心听，似是觉得有趣，闻言道：“这样说来，还是小时候活泼些，这几年却看着日似日安静。”
他没想过，为什
个皇子，连想要盘藕粉糕吃都不行。若是不问旁人要，他兄弟就只能往后推，暂且哄哄他。等他忘，等他渐渐懂不再提起。想要这个，想要那个。都是不行。
陆质同样在笑，道：“多少年前事，姑母和大哥还记着，专门来消遣
。”
陆麟笑意比他都深，透着喜气，正夹筷子竹笋吃，道：“多少年都记得，怎能忘得？”
固伦拍拍陆质手背，“那还是小孩子呢，旁不知能比你皮上多少倍……倒不知什时候，已经这样大，是个好孩子。想必你母后在天上瞧着，也定是欢喜。”
宴至半，觥筹交错，气氛正热。皇帝居主位，左右各是熙佳贵妃和固伦公主，下首坐着太子和驸马。
带来礼物塞满东厢房，时间竟然堆到院子里。固伦脸上直溢着喜气，说话间，陆质走上前去，向她敬酒。
满室喧闹中，陆质端立着，宫装严整，惯常严肃面上带起抹温和笑容。他左手端酒，右手托杯，道：“松龄长岁月，蟠桃捧日三千岁。陆质唯愿姑母笑口常开、事事顺意，福星高照。”
固伦眼底笑意愈浓，不断笑着点头。陆质喝尽杯中酒，就立刻被她拉住手，关照道：“昨儿就被那些皮小子灌不少，你小人家受不住，听姑母，今日万不可再多饮。”
陆质忙点头答应：“侄儿牢记姑母叮嘱。”
陆质在襁褓中失怙，固伦接连提起先皇后，对着死人，逝者如斯，此时皇帝不免也起些不忍。
他目光落在陆质身上，顺着固伦话，才惊觉，这个被他有意无意忽略二十年儿子，他嫡妻留下第二子，真已经这样大：面相随他多些，男孩儿跳脱退去，剩下成人坚韧和沉稳。
“近日身子还好？”皇帝问。
陆质道：“回父皇，只是偶感风寒，吃着药已大好。”
皇帝点点头：“还是在意些。诲信院那边不用急着去。”
固伦满目慈爱，并不像对其他皇子那样，喝完酒便罢。反而直握着陆质手，没有让他走意思。
“晃眼，你都这大。”固伦盖住陆质手背，仰头细细打量他，眼底泛起些恍惚情绪，“皇嫂走时，你还不晓事，整日睡得多，也不闹人。再往后想，只记得你六岁那年，中秋夜宴，同你兄弟坐在后头，偷偷拽衣裳，还道你要说什……”
她取出帕子轻拭眼角，又笑出来，转头对皇帝道：“还道他有什悄悄话要说，原来只是想吃面前盘子藕粉糕。”
皇帝也跟着笑，席间自然全都笑起来。
陆麟道：“他早就看上，同要，上哪去给他找来？便说散席后去膳房看看还有没有，只是这小子不好哄，会儿不看着，便自己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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