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皇子身形比他高颗头,肩宽圈。背光挺拔地立在那里,平白使人觉得压迫,等被揽住,又感到安心。
“什时辰过来?”
“回殿下
他是怎样被三皇子救起,又是怎样被送回,齐木概不知,亦连三皇子面都未曾见过。
只手里捏着块玉佩,上头刻着个宣字。
如今来碧海轩,心中只有些惴惴。他知道,不过是要做那档子事,眼下要紧是饿。齐木心急火燎,只想个什东西来吃。
可他等人用过晚饭,又沐浴过才进内院。
偏殿久未有人住,今日刚收拾出来,外间贴着红窗花,屋里燃起烛、挂好红帐,还挺像那回事。
那会儿早过下学时辰,陆宣却直留着没走。
他个人都没带,温完书才出来,刚巧碰上倒在滩水里,已经晕过去齐木。
穿着深灰色粗布短打,看着很瘦削个。被他托着背扶起来,露出张苍白、但依然难掩漂亮脸。
陆宣要个双儿并不过分,他岁数放在那里,屋里也还没有侍寝人。
因而没费多少工夫,两天后,陆宣下学回到碧海轩,大嬷嬷就告诉他,齐木已经在偏殿安置好。
齐木到碧海轩那天,是个夏日。
他被人领着,在炙烤日光下垂头疾行。浆过头衣料硬将肩背处皮肤磨成通红,齐木干过多少粗活儿,但身上这些皮肉总是娇嫩,有时叫他自己都厌恶。
双儿平日里摆不到台面上,但私下好这口权贵却数不胜数,他也自小便被养起来,给皇子宗亲们备着。
只是愈大,不大训诫性格便不可避免地显露出来。
齐木不讨调教嬷嬷喜,上面大嬷嬷们也怕他这样会惹皇子不痛快。既然不缺他个双儿,便不去冒险,渐渐开始差使着他做些粗活杂务。
灯影绰绰里,只有过面之缘少年垂头坐着,看不清神色。只几缕黑发从肩头垂下,两肩瘦削。
陆宣走近,手搭在齐木肩上,手抬起他头。
齐木只怔忡片刻,便起身要跪,“奴见过三皇子殿下。”
双儿既非男子,称不得奴才。但又非女子,奴婢二字说不出口,便只自称为“奴”。
他双膝未挨着地,便被陆宣拽起。
齐木之前两天都在被人不停地摆弄。
从大嬷嬷接到陆宣要他话,为干净,就没再给他吃过口饭,结结实实饿到这天下午,临走前才给喝碗可数清米粒汤。
接着便是仔仔细细沐浴熏香,又换身衣裳。太新,看着好看,穿着硌人。
眼下他还是饿,被安排到屋里动不动地坐着。
来是人生地不熟不敢动,二来实在是饿,脑袋里晕晕沉沉,浑身绵软无力,难受至极,却又不至于再晕过去程度,只能生生受着。
那天晚,膳食房大娘却突然说要水,要就是十担。
齐木就算做粗活,也从没挑过水,不知道厉害。夕阳要落未落光景,燥热到人静坐都流汗。
他拎着水担就往冷宫那边井口去,实在太远,他强撑着来回五趟已经是极限,大娘不依,直说要误事。
齐木没有办法,只得再去。
他不再跑,只是走着,也已经难再喘气。第七担水挑到半,双膝发软,眼前黑,齐木好死不死,就偏倒在讳信院外宫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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