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骗你,刚刚,只是故意骗你。”
林安澜回头看他,只能看到他漆黑发顶和微微颤抖肩膀。
暮春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笼在光里,他终究还是幸运,没有重蹈他母亲覆辙。
林安澜微笑着回答他,“那就好。”
他转身出门,在关门前最后看他曾经好朋友眼。
可是人生注定是停停走走列车,车停,到站,就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他冲着蒋旭笑起来,笑温柔又包容,他说,“谢谢你从小到大直陪着,你很好,和你起长大日子也很开心,所以好好活着吧,你还可以有很多幸福,不要把目光放在身上,已经遇到新陪起走下去人,你也会遇到更适合你陪你起走下去人。”
“朋友就是这样,会陪伴你度过生命中漫长大部分时光,但是他也会遇到自己恋人,和他组成新家庭,拥有自己新幸福。”
“这并不是不可共存关系,如果日后遇到你,还是会和你打招呼,还是会和你好好说话,不怪你蒋旭,真,原谅你,不怪你。”
蒋旭眼泪模糊双眼,他看着距离他不远,笑温暖灿烂人,他们从小就认识,起走过春夏秋冬,走过童年少年,走过十几年光阴。
:“不是。”
林安澜没有说话,他只觉得充满对命运无力感,蒋旭兜兜转转圈,却成另个蒋莉锳,成他曾经最爱也最恨母亲模样。
这种戏剧化命运重叠,让他对面前人只剩下悲哀与怜悯。
“祝你幸福。”他说,“也祝你孩子能够幸福。”
蒋旭眼里有迷茫有痛苦,有不知所措,还有不愿相信。
那些光慢慢延伸到他身后,仿佛他终于长出自己翅膀。
林安澜轻声道,“再见。”
他关门,朝自己恋人走去。
他们见过对方最稚嫩样子,也见过对方最难过样子,他们牵着手,然后在走到青年站牌时,互相和对方挥手再见。
可是他不想挥手,他想留在他身边,他想永远留在他身边,但是,他已经不需要。
他眼泪不断往下流,他低下头,抱着自己膝盖。
林安澜转身,不忍看他这样。
他听到蒋旭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闷闷,压抑,带着不太明显哭腔,沙哑说着,“不会回去,答应过你,不会再去见他,不会回去。”
林安澜转身往外走,开门时候,他听到蒋旭在他身后喊他,“小澜。”
他回头,看着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他从小到大最好朋友。
他仿佛又看到他们起玩闹,起学习,起站在山最高峰,起踏着月色走过黑暗。
他人生最痛苦两个阶段,他养母养父先后离开那段时光,陪在他身边只有蒋旭,只有他这个从小到大好朋友。
如果人生可以直向前走,毫不停留,每站,自己重要人都不下车,都陪着自己朝生命终点奔去,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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