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想起来!
阀主能预感到,京中即将有大变发生。如果他还留在京里,皇帝赢还好,若是输,以他性格,恐怕多半会为皇帝陪葬……现在将他贬出京城,皇帝若是赢,再把他调回来就是。皇帝若是输,有这贬护身,那些人也不会为难他,反而多半会让他升官。
他被皇帝下旨贬斥后,度心灰意冷,直到此时才猛然意识到,皇帝明白自己苦心,只是不愿再向门阀低头而已……
男子路走,路长吁短叹,既为皇帝和国家命运忧心忡忡,又为自己眼下弱小无力而悲哀。
‘陛下,臣不能尽忠……’男子长长叹,正准备收拾心神,加快脚步。忽然听到身后有马车疾驰声音,不由循声望去,只见辆样式普通双驾马车,在山道上狂奔而来。车夫好像仍嫌不够快,还在拼命抽打着马匹。
男子不由眉头紧锁,这段山道十分狭窄,仅容两车并行,但对方狼奔豸突,而且还是双驾马车,怎可能过得去?!
回京城。”
“娘,”小女孩娇嫩声音打断夫妻对话,“要尿尿……”
旁小男孩也跟上说:“也要尿……”
妇人忍俊不禁,刮下小男孩鼻头道:“什都要跟着姐姐学。”
男子也笑,宠溺摸摸儿子头,搁下书本起身下车道:“爹爹给你拿夜壶去。”
男子让护卫高声叫对方停车,但对方置若罔闻!只见那辆马车根本不减速,依然直冲而来!男子马车极力避让,道路还是不够对方通行,侧车轮轧出道路,重重撞在块凸起山石上,登时就翻车!车夫直接被掀飞出去,头撞在山石上,生还希望渺茫。
“快救人!”男子赶忙带着家丁,跑到翻倒马车旁,想要打开车门。却吃惊发现,那车门无比沉重,竟然是昂贵铁梨木制成!这大马车,全用铁梨木制成,就是七大门阀也不会如此铺张!
更让他吃惊还在后头,当他打开车门,看到里头母子俩,不禁失声叫道:“皇后娘娘!”
女子额头流着血,但怀里小男孩毫发无伤,她有些错愕看着对方。“你是……”
“在下陆信,娘娘还在梅阀时,曾随兄长参加过娘娘诗会。”叫陆信男子忍住满心惊涛骇浪,让女佣把皇后从马车里扶出来。
男子下车,跺跺酸麻两脚,把夜壶送进车中。眼看凤凰庙就到,他便安步当车,缓缓而行。
呼吸着冷冽空气,男子头脑为之清,心情却依然沉重。妻子总以为,他是被家族嫡系排挤才匆匆离京。但事实并非如此,其实另有原因——
乾明皇帝取消九品官人法,又颁布均田令,还要重新统计全国户口,样样都砍在门阀豪族根基上,那些人怎能不反对他?皇上登基才两年,根基还太不牢固,如此操之过急,是取乱之道啊!
男子本身就是七大门阀之子弟,自然十分清楚那些门阀联起手来,实力要远胜皇家。何况,还有个貌似忠厚、实则野心勃勃平王殿下……为此,他曾数次上书,言辞激烈反对皇帝变法,换来却是被皇帝明诏痛骂,严旨切责,将他贬出京城!
但临行前,阀主曾经与他有番密谈,告诉他,那其实是皇帝对他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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