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跪坐在象牙色细竹席上,给保叔斟杯泉水道:“保叔,难得白日上门。”
“嘿……”保叔苦笑道:“这不是着急嘛。”说着竖起大拇指道:“公子神机妙算啊!”
“哦,果然是柳芊芊?”陆云暗暗松口气,这是他第次小试牛刀,难免有些不自信。
“应该没错!”保叔嘶声道:“今日,那些浮浪子弟想约柳芊芊起过三月节,却被告知,她那天有要事,恕不奉陪。”
“嗯……”陆云点点头,便听保叔接着说道:“三月三可是才子佳人、附庸风雅佳节,全余杭歌姬舞女,都卯足劲儿,要在这天大出风头。柳芊芊却闭门谢客,那些浮
陆云无可奈何笑笑,继续端详他字帖。
见他如此用心,陆瑛也只好收心,继续临她帖,当写到‘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时,她突然拍额头,激动道:“马上就是三月三,曲水流觞日子!”
“……”陆云不禁咳嗽起来,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她手按回桌案,语重心长道:“专心……”
“哞……”陆瑛扮个鬼脸,鼓着腮帮子继续临帖,刚过会儿,又抬头望向门口,张口欲言,却又副‘你不让说话’表情。
陆云早听到有人在门外,起身向陆瑛笑笑道:“阿姐,你好好练字,去去就回。”
和风澹澹,鸟鸣啾啾,花荫掩映下书房中,少年少女跪坐在矮几前,对头临着《兰亭》。
花香和墨香在书房中浮动,还有似有似无丝少女馨香,让陆云无需再焚那安神香,便感到无比安宁。
这是陆信离家前,给姐弟俩布置功课之。从七岁开始,两人便每日都要这样临帖,陆信家教严格,不论公务多忙,每日都会检查他们功课,并为他们讲解经义,这样日子已经近十年。
陆云临帖时,物两忘、如禅如定。陆瑛却有些心不在焉,双手托着下巴,看会儿弟弟写字,又瞅瞅窗外小鸟,实在无聊,才提笔在纸上写几个字。
陆云临完帖,搁下笔,移开镇纸端详着自己所临字帖,看罢轻轻摇头,似乎不太满意。
陆瑛没精打采点点头,脑袋都要垂到纸面上。
陆云走出房门,穿上鞋子,保叔脸兴奋迎上来,刚要开口,却被他用眼神制止。陆云轻轻关上书房门,示意保叔跟自己回房说话。
陆瑛看着两人鬼鬼祟祟样子,秋水似眸子里,涌起丝丝担忧……
……
东厢,陆云房间。
那边陆瑛边临帖,还眼观六路,见陆云这副做派,不满用笔虚点他下道:“父亲都说,你字已经得到右军七成功力。你这样是不是诚心打击哩?”
“父亲那是鼓励,只得其形,未得其神。”陆云躲开姐姐袭击,看看她只临句字帖道:“倒是阿姐字,圆转流动,俊秀飘逸,颇有不拘格、自成派架势呢。”
“是没那高追求,怎开心怎写。”陆瑛颇为得意嘴角微微上翘,瞥眼陆云道:“倒是阿弟,你干什都想做到最好,跟古人较劲多累啊。”
“写字也是修行,修行之道永无止境……”陆云正色说道。
“好啦好啦!”陆瑛捂住耳朵,脸无奈道:“暮气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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