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们也被他感染,跟着起抽泣起来,不知是谁先大喊句:“讨还公道、惩*除恶!”
“讨还公道,惩*除恶!”众族人也跟着大喊起来,开始还稀稀拉拉,随即越来越整齐,声音也越来越高,简直要穿透云霄。
……
陆坊码头上,能清晰听到敬信坊喊声,但这里聚集族人,却无暇分心理会,他们双目喷火望着陆信,准备听完这厮搪塞之语,便将他生吞活剥。
“诸位。”陆信饱含真气声音,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只听他脸诚挚地说道:“陆信也是旁系出身,跟你们样清楚,这份钱粮对每户人家意味着什。”
敬信坊,祭台前,陆问语调悲凉念起,他精心炮制篇祭文:
“初始十年、九月、十五日,汝丧之七日,仲父问衔哀致诚,具时羞之奠,告汝四郎之灵:呜呼!汝父与吾立志恢复华夏衣冠,高祖起兵,吾兄弟共投军中,同生共死十余战。破齐州时,汝父为救吾身被数箭,英年早亡。终前,执吾手谓吾曰:‘平生无憾,唯恨不能见四郎成人。’彼时,汝年八岁,尚总角,吾即立誓,以汝为吾子。汝父方瞑目九泉。”
“汝少孤,孤苦伶仃,惟吾是依。而后二十余年,吾养之教之,尽心竭力,未尝日相离也。汝常云:‘吾虽仲父,实亲父也。’见汝成年、娶妻生子、文武皆成、位列朝班、执事阀中,吾心甚慰,常自谓:‘终不负汝父也。’
陆问追忆着自己和陆俭过往,不由已是老泪纵横。族人们也被这份叔侄间真挚感情所打动,忍不住潸然泪下……
“吾尝闻天道不仁,常使少者殁而长者存,强者夭而病者全!呜呼!其信然邪?其梦邪?上邪,为何留吾老病之身,夺吾康强盛年之四郎邪?”陆问悲愤指着苍天,撕心裂肺大吼道:“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矣!汝之纯明宜业吾祖业者,不克蒙其泽矣!所谓天者诚难测,而神者诚难明矣!”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克扣们月钱?!”族人们愤然质问道。
“只要有点办法,绝对不会这样做。”陆信长叹声,满脸无奈道:“可是,没办法啊!账务院库房里,已经没钱!”
“怎可能?!”众
族人们已经彻底被大长老所感染,以他情绪为情绪,以他悲愤为悲愤。
陆问质问完老天,突然话锋转,咬牙切齿道:“何以汝兰芳美誉,顷刻化为恶名,彼二十余年兢兢业业,朝却成罪人?煌煌高堂顷刻为蛇鼠窝,满庭芳华转眼为毒草蔓?何也何哉,谓之何也?其独天意乎?其无人祸邪?!”
“肯定有!”族人们个个义愤填膺,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族人们大叫声中,陆问语调也悲愤到极点、自责到极点、决绝到极点道:“吾行负神明,得罪大人,累汝身败名裂、英年早夭;吾不孝不慈,终负吾兄之托,百年之后,如何与汝父子泉下相见?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自今已往,吾其无意于人世矣!唯以老残之身,为汝讨还公道、洗刷污名,然后便追汝父子去矣!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汝其知也邪?其不知也邪?呜呼哀哉!尚飨……”
支撑着念完祭文,陆问便扑倒在祭台前,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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