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过楼。
“你知道医院太平间里,有个规矩吗。”
漫长死寂时间里,忽然,女人沙哑单调声线响起。
连奚抬头看眼显示屏。
四层。
“你去哪楼?”青年声音平和冷静。
电梯镜面反射出那个站在自己身后长发女人,她没有吭声,只是直低着头,将脸庞藏在浓密长发后。
连奚静静地注视对方,他余光里闪过道红色。连奚低头看。
他们在等上行电梯,要上楼看病。
连奚拿出手机,准备打车。然而他试几下,电梯里信号极差,始终不在服务区。
看来只能等出电梯再打车。
“叮咚——”
连奚正要出门,忽然,他脚步顿住。
医院六点开门,他六点半就到。
然而哪怕是早晨六点,医院里也早已挤挤攘攘,到处是人。
有连夜从乡下进城,拎着塑料袋乡镇医院化验单,就为找专家给老爹看病;有抱着发热女儿,边心疼地摸她脑门,边在儿科门口焦急等待;还有孤身人在城市闯荡,个人看病、化验、缴费,摁着棉球坐在塑料椅上发呆……
这就是世间百相。
没有任何地方比医院更能看见世间百态,更能明白人各有命。
奚也感觉头大。
确实,二十三年前事,对他来说是他出生日子,是全家人最难以忘记天。但对这些护士医生来说,那只是再普通不过天。
琴姐看他们俩眼:“行吧,看在小王面上,回头给你们到退休群里问问。不过别抱希望,这怎可能找到咧?接生你医生护士,就算看到消息,也肯定没个想起来!对,你记不记得那天发生什特别事?说说,说不定有点用。”
连奚:“那天有个老护士,送个铃铛。”
琴姐惊讶道:“送铃铛?老奇怪咧。行,晓得,你们先走吧,会给你们问问。”
这个女人手腕上,系着根细细红绳。
和连奚左手腕上红绳不样,这根绳子更粗些,上面也没系着颗青铜铃铛。只是条光秃秃红绳,不好看,却就这系在苍白而无血色手上。
冰冷电梯里,楼层层层下行。
连奚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电梯数字跳到2楼,然后……
是负楼。
他缓缓抬头,目光凝住,看向那个走进电梯长发女人。
空荡发白走廊里,两侧没有窗户,只有高瓦数顶灯照着光洁地面,泛着层死灰般白。
头黑发女人低着头,僵硬地迈着步子,从走廊……走进电梯。
她缓慢地走到角落,然后,站着不动。
咔哒声,电梯门关上。
穿金戴银,衣衫褴褛。
进这扇门,都只剩下个模样:都求能活下去,能平平安安地踏出这扇门。
“叮咚——”
电梯到。
连奚走进下行电梯,旁边几个来看病看电梯眼,没进去。
连奚二人铩羽而归。
离开妇产科,来到电梯前,眼镜医生:“还要上楼做实验,要是琴姐有消息,以后通知你。”
连奚点点头,语气温和:“谢谢,等您有空,请您吃饭。”
眼镜医生脸没睡醒样子,也没和连奚客气,他随意地摆摆手,转身就进上行电梯。
连奚来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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