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病房后第次发出声音他,已经很久没和母亲说话。他本来以为母亲不喜欢他。
对于他反问,母亲并没有回答。不过只要稍加思考,应该就能想到很多理由。确实和朋友们家庭相比,他和母亲感情并不融洽。在旁人眼里,或许会认为他们亲子关系已经荡然无存。他早上独自起床,没吃任何东西就去上学,回家后餐桌上也不会出现煮好晚餐(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家并没有餐前祷告习惯)。母亲几乎每天都关在寝室里,就算他回到家里,也鲜少会和母亲交谈。虽说靠着z.府补助金勉强可以度日,但就连去申请补助金也是他自己。
即使如此,对他来说和这样母亲起生活,早已习以为常。
「就只有妳个老妈。」
他以平时声音这样说。
男孩们也露出哭丧表情,伙房气氛变成像是在举办某人丧礼似。即使如此,所有人还是把汤和面包吃得干二净。
※
母亲过世时,艾弗朗才刚满十三岁。北西贝里和南西贝里对战依然持续进行,不过当时街头战战况较不紧绷,学校和街上巴士也还能维持正常运作。
关于母亲,并没有特别值得提回忆。她身心状况本来就不太好,时常挂病号,不过自从接到长年在外打仗父亲阵亡消息后,情况就更加恶化,几乎整天卧病在床,在她去世前最后个月还住进医院。他只记得自己去医院看过她两次,第次是去办理住院手续;第二次是母亲住院后过三周左右,从学校回来他突然时兴起,搭上开往医院巴士。
背部靠在枕头上母亲,比起三星期前看到时更显清瘦,编成两条辫子红铜色头发看起来非常干涩,似乎碰就会像灰烬样落下。艾弗朗并没有坐在床边,而是把椅子拉过来坐在距离母亲脚边稍远地方。他虽然来探视母亲,但却没有特别想聊话题,只是不发语地任时间流逝。隔开病床布帘另边,前来探望同房病患小孩,正伶牙俐齿地报告着学校发生事情。他心想:要是自己也能那样滔滔不绝就好。但他觉得那样反而不自然,因为他记得在家时也不曾这样和母亲聊天。
因为母亲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他心想:是不是自己说什惹她生气话?他沉默会儿后,才发现母亲握着棉被拳头微微颤抖。接着便看见母亲那双细得只剩皮包骨手,以及身上即使披件开襟毛衣,仍可看出略显单薄肩膀。他现在才发现原来母亲这瘦,这时他才想:早知道应该多来几次才对。
「对不起,艾弗朗……」
透明泪珠啪答啪答地落在紧握着棉被纤细手背上。
「是个糟糕大人……没能为你做些什
就这样无聊地过二十分钟左右,虽然什也没有说,但他心想:该回去。然而这时母亲只问短短句话:
「你怎会来……?」
为什会问这种问题?他惊讶地看着母亲,母亲视线落在放在棉被上双手(他记得母亲眼睛是比较常见咖啡色,但儿子不只头发,就连眼睛颜色也带着浓烈红色。出生后母亲第眼看到他时,应该震惊得几乎抓狂吧)这样说道:
「觉得你讨厌。」
「……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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