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竖立个五、六根就满意。大家在赶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听到声音后,琦莉回过头看见年轻实习驾驶员站在那里,他和老人都同样穿着被煤炭弄脏工作服,但因为他个头比老人高,所以显得非常瘦。他脸上浮现抹莫可奈何苦笑,嘴里念着:「他是个令人伤脑筋老爷爷啊!」。那名老驾驶员和这名年轻实习驾驶员,都是这辆货运列车驾驶。老驾驶员对琦莉他们摆出敌对态度;但实习驾驶员却采取和他完全相反低姿态,两人形成强烈对比。
「这里是……矿坑吗?」
「正确来说是废矿坑,不过是两、三年前才开始开挖新矿坑……因为老矿坑已经开采不出什资源,可是发生坍塌意外后,这个矿坑就被封闭。」
「坍塌意外……」
看不见死者队伍监视士兵,也对老驾驶员行为投以讶异眼神。老驾驶员留下满腹狐疑乘客们(不过感觉老驾驶员好像没有将他们视为乘客),仍然脸不悦地慢慢走向月台边缘。
「对不起,在老爷爷觉得心满意足前,能不能请你们稍等下?」
和老驾驶员穿着同款连身工作服男子,从前方车厢门露出带着脸歉意脸庞,低头说道。他比老驾驶员年轻许多,听说他是实习驾驶。
琦莉将视线转回车窗外后,发现老驾驶员沿着包围月台栅栏走过去,还用十字镐开始敲打地面。
不,那并不是栅栏——本来以为是栅栏东西,其实是许多根木棒。木棒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倾斜方式也不同。但沿着月台外围而立木棒,就像人们吃半巨型巧克力棒般,几乎是以相同间隔插在地面上。
琦莉知道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哈维逐渐走近,但听见这个讯息后就突然走开。她斜眼目送着哈维,继续听实习驾驶员说下去。
听说那名老驾驶员儿子担任监工参与这里开采,但被卷入坍塌意外后,就再也没回来。矿坑本来是由教会出资开采,但因为意外现场十分混乱,教会也无法执行彻底搜救,失踪者不计其数,搜救行动也中断,意外现场就这被搁置不管。老驾驶员每次经过这座车站时会暂时停车,悼念没被救出来死者,并为他们竖立几座墓碑。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老爷爷才会讨厌教会人,虽然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要求大家不要见怪……但还是请你们不要介意,他平常就这心情不好。真是,老人家还真是顽固呢!」年轻实习驾驶员不知所措地搔着头,个人喃喃念道:「趁现在吃便当好。」随后就走回火车头。
她目送着实习驾驶员,有点生气
那是……墓碑,为数不少墓碑。
老驾驶员先用十字镐挖个洞,接着插入自行带去木棒,开始竖立新墓碑。他背对着火车,个人像是被什东西附身般默默作业。
『那上面好像有作业场……』
过片刻,死者队伍尾巴也消失于坡道顶端,琦莉这才带着收音机走下月台。彷佛从很深洞穴吹起风呼啸而过,掠过岩石表面斜坡。悲伤低沉风声,听起来就像死者们叹息。
老人已经开始竖立第二根墓碑。他那顽固背影,仿佛告诉别人他不需要任何帮忙。琦莉稍稍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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