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你家先生问,才说好。
青衣年轻人还要再言,被老者拦下。
“愚之!”
年轻人垂下头,丧气地退下去。
老者看着唐慎,目光如炬,迥然有神。唐慎被这种上位者目光看得后背发麻,他隐隐猜到,这应当就是官威,还是很大官威。但他沉着冷静,哪怕额上冒汗,也不慌张失色。
放在现代,百分之九十人都会说读书是为找个好工作,过上好日子。他们说得理所当然,这件事也没什可指责。天经地义,人间现实。
但是这话那群顽童会说,哪怕是曾夫子可能也会说。但唐慎知道,眼前这位神秘老者,不会如此回答。
老者默许久,没给出答案,反而问道:“你以为,读书为何?”
唐慎微微笑:要就是你问!
“天下书生,先知书,后达理。知书达理,方是书文奥义。”
曾夫子焦急极,他努力地给自己得意门生使眼色。
唐慎心里叹口气。
他能倒背《论语》,是因为穿越后,不知是不是穿越金手指,他对看过书、背过东西,字不忘。
但是读书事……
唐慎镇定道:“敢问先生,天下书生,读书为何?”
村口学堂中,孩童们早已读完课。群七八岁孩子好奇地跑到里屋旁,不敢敲门,却各个紧贴着窗户,听里面动静。
屋子里,唐慎越背越顺,越背越畅快。
《论语·述而》,共三十七句。他背得酣畅淋漓,学文二十年书生恐怕都没他背得这抑扬顿挫,朗朗上口。明明背全是反,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义正言辞,字正腔圆,仿佛自己背才是真正《论语》。
“……作不而述,曰子,。”
等他背完,学堂内外片死寂。
良久,老者问道:“你与姑苏府城西唐举人,有关系?”
唐慎身体僵,镇定道:“听闻有些远亲。”
老者静静地看着唐慎,眸光幽深,仿若历经沧桑。他没反驳唐慎话:“知书达理?”
“对,知书,达理。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读书人当以孔圣人为典范,知书以达理,达理而做人。小子不才,敢问句……”
“若已达理,何须读书?”
跟在老者身后青衣年轻人厉声道:“歪门邪理,派胡言!”
唐慎镇定地作个揖:“先生问小子,为何读书。这只是小子偏隅之见,自知难登大雅之堂。”
这个问题无比简单,屋子外就有小学童积极地回答:“考功名!”
“当官!”
“赚大钱,养爹娘!”
曾夫子气得甩袖:“朽木不可雕也。”他出门把那群顽童赶走。
读书是为什?
屋外有小童道:“先生教不是这样啊。”
直跟在老者身旁年轻人也嘀咕道:“这小子怎还副得意洋洋模样。”
背完书,唐慎立刻俯首躬身,又是谦卑模样,与刚才背书时意气昂扬、风采卓绝少年郎截然不同,收敛住全部气色。
过会儿,老者问道:“为何不读书?”
他没问唐慎是不是交不起束脩,曾夫子这迫切地希望唐慎回来读书,还敢在他面前说出这话,以此逼迫唐慎,同时让自己注意到这个唐家小子,定不会因为束脩不够而不收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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