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思量起来。他倒不至于说真不会赏画,上辈子糊弄老板也糊弄好几次。可赵家村唐慎不该懂这些,但这幅画又明显是梁大儒朋友所作。
憋会儿,唐慎语气真诚地说道:“都特别好,都是小子画不出来,也写不出来。”
他贬低自己总行吧?
梁诵哈哈笑,道:“这字是子丰写,他自幼聪慧,天赋卓绝,谁人不知他书画双绝,你想赶上他着实很难。但这画就不同,这是那于老头画。他画技臭得很,这些年过去也毫无长进,你倒不是完全赶不上。”
唐慎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先生拿小子取笑。”
唐慎在“王子丰”这个名字上多看几眼。
唐慎刚穿到古代半年,大多数时间都在赵家村,并没有机会接触到什书画,更不用谈名家字画。但他上辈子读博时候,跟着博导老板是个书画迷。老板自己是理工教授,却喜欢收集文人字画,导致唐慎在这方面也略有涉猎。
正常文人印章上刻都是自己别号,比如李白是“青莲居士”,苏轼是“东坡居士”。只落自己名字,要是年纪还小、资历尚轻,没得到个别号。要是文名斐然,世人皆知。
难道他这个外行人搞错?
唐慎自己心里乱想阵,没把疑问说出口。他道:“先生,小子愚钝,刚才与您说大话,并不会赏画。”
“入室仰至极,把酒东窗菊。是邀你来赏菊?”
唐慎反问:“难道先生不是?”
梁诵定定看着唐慎,片刻后,笑道:“是。愚之,将那幅《东窗菊》拿来阅。”
远处,曾经与梁大儒起前往赵家村青衣年轻人恭敬地点点头,走去书房拿幅画卷。他站在枯萎荷花池前,双手张开,缓缓拉开卷轴。
长约五尺锦白宣纸上,丛墨色淡菊舒展静开。笔墨清雅流畅,每朵菊花上可见极淡墨痕,淡如流水拂柳芽,色似青石缀细苔。画卷大片留白,除这束窗下墨菊,只在左上角提首小诗。
经过这出,亭子里氛围更加愉悦。
两人吃些酒菜,唐慎举止大方,不卑不亢,并不阿谀奉承,也不战战兢兢,让梁大儒面露赞赏。等到又上壶茶,梁诵将茶盏放在桌上,发出咯噔声,他微笑道:“三个月前,你曾经问,读书人读书为何。”
唐慎听,知道进入正题,他立即放下筷子。
“是,小子不才,曾经
梁诵笑道:“你倒是诚实。”
唐慎出身贫寒,年纪又小,他要是说他会赏画反而太假。
唐慎话锋转:“不过觉得,这画十分好看,这首诗也写得好,字也写得好。”
梁诵:“画得好看,字也好看?你夸得倒是朴实。你说说,是这画更好,还是字更好呢?”
唐慎愣,原来这画和这字不是出自同人之手?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字体用是簪花小楷,写得极细极轻,但唐慎不觉看得入神。这字风骨绰约,即使用是雅致小楷,行文间却难掩写字人卓绝劲道。
唐慎看看这幅画落款。
画上共有两个朱砂红印落款,第个落是“雕虫斋主”,第二个落是“王子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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