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蜡烛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声响。
许久后,唐慎目光如炬,坚定不移:“虽千万人,吾往矣!”
终于想通,唐慎整个人如释重负,他不再将王溱今晚话放在心上,自寻烦恼。端起肉汤正要喝口,唐慎发现这汤竟然已经凉,白花花肉油飘在汤上,看就让人没胃口。唐慎嫌弃地把碗放边,想想,又拿起宣纸研墨写字,把王溱给那本字帖誊抄遍后,再拿出削刀,把自己写这些字装订成本。
第二日,唐慎让姚三做些青团。
如今还是四月,算是清明时节。盛京人没有吃青团习惯,江南人却有。傍晚,唐慎拎着篮热气腾腾青团,又带上自己写好字帖,来到尚书府。
良久,他轻松地笑道:“这话莫不是取自《论语》中‘知其不可而为之’吧,倒也改巧妙。”
王溱笑笑,没再说话,马车轱辘在青石板地上发出吱呀滚动声。唐慎站在巷口,目送王溱渐渐离去后,脸上笑容也慢慢隐去。
回到家中,唐慎坐在书房里,奉笔给他热碗汤,他却没有心思喝下。
《论语》中有言,“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这句话是在说“孔子是个明知道不可行却还要去做人”。王溱忽然对他说这句话改版,说要“知其可以为,知其不可以为”。
“他到底在说什?”唐慎思索再三,突然双手握紧:“他知道来盛京是想做什?”
。”
言下之意:通知你而已,没打算询问你意见。
唐慎:“……”
那你还问什问!
师兄弟二人起下虚极楼后,王溱主动提出送唐慎回家,唐慎也没推辞。坐在宽敞马车中,座椅上铺是上好虎皮毯,毛色油亮,马车中抽屉中放各种零嘴和许多书籍。王溱是个会享受人,这车行驶在盛京本就平坦路上,更没有丝颠簸。
在花厅中等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从户部回来王溱。
王溱见他在这,也是惊讶。
唐慎道:“师兄前日说,很久不来尚书府,于是今日便来拜会。正巧家中做些青团,虽然做得粗糙
随即唐慎又想到:“怎会。已然拜入傅渭门下,这年来也从未有过异常。若是王子丰再神通广大点,或许还能知道当日在国子监面圣时,曾经当面骂过松清党人。”
这件事唐慎还真猜对,王溱和大太监季福交好,两人狼狈为*,还确实知道这事。
唐慎又想:“做得毫无过错,在梁先生死后也立刻和他撇清关系,甚至很少在傅先生面前提他。况且才十六,只是个孩子,定是想多。”
“如果……不是想多呢?”
“王子丰真在对说,这件事要想好可为还是不可为,他在劝要多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呢?”
打着尚书家灯马车缓缓驶到唐慎住那条巷子,唐慎跳下马车。他回过身,道:“多谢子丰师兄相送。”
王溱撩开车帘,对唐慎道:“夜已深,小师弟慢走。”
唐慎:“师兄也是。”
两人客套番,唐慎正要转身回去,只听王溱又道:“前几日看书,得句话。今日想想,觉得有些意思。小师弟,有些事知其可以为,也需知其不可以为。”
唐慎身体怔,抬起头,望着马车中王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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