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想许久,将过去这年所见所闻都细细回忆遍。
赵靖骤然浑身凉,接着是腔热血从胸中喷涌而出。他是纪翁集得意门生,自然不蠢,他如今真也明白。
赵靖起身作揖:“先生大义,学生明白!”
纪翁集悠然笑:“吃菜!”
纪翁集虚扶住他,没让他真两膝跪地。纪翁集道:“伯安哪里对不住为师,先来吃菜吧,莫要哭哭啼啼。虽说这只是些野菜,但你去秦州,或许连这些野菜都吃不到。”
秦州自古乃荒凉之地,赵靖这去,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赵靖哪里吃得下饭,他哽咽着嗓子:“学生做事不力,还连累先生,被陛下当庭斥责。”
纪翁集笑道:“不是你做事不力,是想错。本以为王诠推动赋改事,为是他世家大族利益,于是横插手,重开度支司。如今年过去,再回首相望,是小瞧他王德占,狭隘,此事上,不如他气度!”
赵靖不解道:“先生?”
度支司案正式结,大理寺抓些官,刑部也抓些人。
赵辅痛心疾首地说道:“太祖废除三司,尔等真以为,仅仅是为削减相权?”
开平皇帝向来是个喜欢暗示皇帝,他从没说过这直白话。他如今这说,垂拱殿中,权臣们齐刷刷作揖行礼。要不是大宋*员不用跪皇帝,不用怀疑,现在应该是扑腾跪地。
赵辅叹气道:“众卿不明白太祖良苦用心啊!”
五月,赵辅废除度支司。这个刚刚被重立不到年部门,就这样被轻松废除。
“王诠要做事,这些月来,渐渐有些看懂。他若真做成,那是件好事,是件大事。如今他再在西北设立银引司,大致明白他意思,却再也没有能力插手。”
赵靖自责道:“是学生没有办好事。”
纪翁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赵靖茫然不解。
纪翁集吃口菜,筷子虚浮着指向北方。那是大宋皇宫方向。“你瞧如今,老夫最得意门生被贬谪去秦州,左相派势头大减。皇帝终于该安心吧?”
中书参知政事赵靖因督管不力,被贬谪到湖西,任秦州四品府尹。户部右侍郎秦嗣也因监察不力,被贬谪到柳州,做节度使。二人接到圣旨后,皆没有机会再次面圣。
赵靖和秦嗣接圣旨,两人都茫然地看着天空。
次日,赵靖来到左相府,拜见自己老师。
左相纪翁集出身寒门,他现在虽然贵为左相,可那是真正两袖清风。他接待自己得意门生,桌上摆菜是左相夫人亲手做,菜是野菜,也只有两荤两素。
赵靖见到左相,两眼含泪,直接跪下:“学生对不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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