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党相争,各有得失,但度支司经此役后,是真再没重开可能。
赵辅曾经在垂拱殿中斥责当朝权臣,质问他们真以为太祖废除三司,只是为削弱相权,巩固王权?在场所有高官鸦雀无声,没人回答他话
度支司事办好是天大好事,这点秦嗣知道。但好事背后总是夹杂风险,他知道他是在为王诠、为王溱做事。只是在这次两党纷争中,他与赵靖都失败,如今是两败俱伤。但秦嗣心中还抱有希望,所以在城外送客十里亭处,他饱含期待地往外看。
果然,他看到王溱!
秦嗣默不作声,他在等,等王溱给他个交代。
而王溱也没有让他失望。
“听闻于德最喜欢吃采祁斋点心,采祁斋只在盛京有店,在外别无分号。若是再不能吃到,岂不抱憾终身。”
只见黄沙漫天,悠悠古道上,这座小巧简陋亭子里,等候秦嗣已久人正是王溱。
王溱上下望望,语气温和:“秦大人清减许多。”
秦嗣心里发苦。
自年初广陵府出事,他就被皇帝软禁在府中,到现在已经快有半年。再好人,也会日渐消瘦,愁绪绵延。秦嗣道:“罪官有愧于尚书大人,未曾办好度支司和户部差事。”
王溱诧异道:“你没有办好吗?”
与其他丞相府邸相比,左相府真算得上寒酸。
师生二人用过饭后,两人用湿布擦净手,来到纪翁集书斋。
门刚开,陈旧纸墨气息扑面而来。纪翁集进去书斋,取几本书,递给赵靖。赵靖双手接过这些书。
纪翁集:“秦州道路崎岖,山峦叠嶂,再相见也不知何年。你在那儿多读些书,待以后回京时,与为师再说说。”
赵靖:“学生知道。”
秦嗣双眼发亮:“大人……”
王溱笑道:“既然喜欢,那便多吃些吧。”
夕阳西下,皓月东升。
王溱与小厮站在十里亭中,目送三辆马车载着个秦于德,离开盛京。秦嗣坐在马车中,手里拿着王溱送他采祁斋点心。他打开匣子吃个,秦夫人惊讶道:“夫君不是向来不喜欢吃这些面点甜食?”
秦嗣放声大笑:“夫人此言差矣,从今往后,秦于德就喜欢吃!”
“大人?”
“每逢晴天朗空前,总是会见乌云蔽日,大雨磅礴。然雨后天霁,日头总是会比雨前更加好。难道秦大人不是这般以为?”
秦嗣神色复杂,最后长叹声,道:“是。”
王溱笑而不语。
王诠以赋改二十三条为幌子,想要暗中推行“以纸代币”,瞒住世家大族耳目。然而这条路失败,被堵死。去走这条路人,无论是赵靖还是秦嗣,都被牵连,贬谪到异地。
送些书,师生二人就此告别。
赵靖深深作揖,双手高举:“愿与先生,再会盛京。”
纪翁集笑道:“去吧。”
赵靖转身离开,再没回头。当日下午,辆轻便马车携着几箱子书,离开盛京。到傍晚时,户部右侍郎府门口,几辆马车也装载着衣装行囊,出城。往城外走大约十里路,到十里亭旁,户部右侍郎秦嗣掀开车帘,双眼亮,命令车夫停车。
马车停下,穿着便装秦嗣快步走到十里亭,行礼道:“罪官秦嗣,见过尚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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