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夫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什,可她听得到这夜满城厮杀声。她红眼眶,埋怨道:“可就不能不出去。”边说着,她边为纪翁集穿理衣裳。
“能,又不能。”
“诶?”
纪翁集朗声笑,扶起夫人粗糙双手,声音温柔:“这五十多年来,辛苦夫人。盛京日子是不好过,为夫记得,家中还有些田亩。”
纪老夫人:“你说起这个作甚。”
只见那整面宣纸上,写密密麻麻只有个字——
“赵”。
纪翁集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望着这满纸“赵”字,他指着这个字,对老妻说道:“夫人说,写是什字呢?”
“瞧着是个赵字。”
“是个赵字,是谁赵字。是赵尚,赵敬,赵基……不能是赵敖。或许是赵辅?”
而左相纪翁集门前,赵敬和赵基人马也都在两侧等着。
左相府大门紧闭,府中片漆黑,寂静无声。没人去应这些将兵敲门声,但这些将兵也不肯走,就在门外守着。
左相府西北角,处简陋荒僻院子里,盏油灯微微地亮着,照亮不大房间。
谁都猜不到,这里竟然是纪翁集书房。
屋中只有盏油灯,左相夫妻二人相对坐在桌子两侧,就着这小小灯光,个低头缝制衣裳,个拿笔写字。
交加人……”
唐慎忽然闭口,不再吭声。
王诠放下茶盏,长叹道:“年前子丰与说,他也看不透,但他只道,相信那个人。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得个诸葛亮,然而这不过是句玩笑话罢。这大宋朝堂上下,谁又比得上那位呢?”
唐慎:“可是切是为何啊。”
“为何?你想知晓,想知晓,子丰也想知晓。然而除那人自己,谁都不知晓啊!”
“只是想起来罢。”
纪老夫人亲自送纪相出门,眼见他要打开大门,她忍不住又道:“当真定要出去?”
纪相认真地凝视妻子:“当真,定。”
“为何?”
纪相畅快地笑道:“不在眼前也就罢,既然在眼前,
纪老夫人脸色变,她虽是深闺妇人,但也知道赵辅是当今圣上名讳。
“相公!”
“还是赵璿?”
蓦然,纪翁集站起身,去拿衣裳。纪老夫人急忙跟过去:“这是要作甚?”
纪相笑道:“屋外有人敲门,夫人未听见吗?”
纪老夫人将衣袖缝补好,她抬起头,看清纪相纸上写字。她喉间滞,过会儿,她轻声说道:“都这般晚,还不睡。”
纪相如若初醒,他抬起头,看向老妻:“夫人累?”
如今早已过子时,两人都是把老骨头,如何能不累。
但纪老夫人笑笑,不曾开口。
纪翁集低下头,看向自己写字,他目光停,骤然无言。
盛京城中,兵荒马乱。
*员们纷纷裹着衣服起身,个个在书房中瑟瑟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左丞陈凌海听闻二皇子造反事,当即变脸色:“怎能如此?”五皇子赵基派人来请他,他犹豫片刻,长长叹气:“说病,关门不见客。”
右丞徐毖更是有趣。
早在昨日,徐毖便离开盛京,到北直隶农庄里游乐。正好是过年时节,*员们休沐日,谁都不知道徐毖竟然不在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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