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帝开怀大笑。
二月下旬,已经入春,大宋境内大多有春日气息。唐慎坐着马车,孤身向北,路往西而去。原本随着日子天天过去,天气应当越热,但越往北走,气候越加严寒。第八日,马车终于晃晃悠悠地行驶到幽州城十里外。
鹅毛大雪自空中飘散而下,遮得满地银装素裹。
唐慎坐在马车中,抱着只暖炉,拿着本诗集正在翻看。这时,
他不喜欢不是这坛酒,而是这寿宴上,所有辽人那副大口饮酒、徒手撕肉模样。
哪怕尊贵如辽帝,他也举着酒坛,对着嘴巴直接倒下,沾得整个衣襟上全是酒渍。
三个月前,耶律舍哥匆匆离开宋国都城,回到南京析津府。果然不出他所料,在他回来后第二天,王子太师耶律定人就从上京来。明面上是说太师有事要与他商量,其实就是为试探他是否还在析津府。
耶律舍哥及时回来,化解场危机。
亲自去趟大宋后,耶律舍哥忽然觉得,宋人朝廷其实远不如他们辽国这般凶险万分。宋人委婉,宋帝又懦弱,且开平皇帝病重多日,恐怕时日无多。而他们辽国呢?
辽国,上京大定府。
恰逢辽帝寿辰,上京处处张灯结彩,百姓同为辽帝贺寿。辽人没有那般多礼法规矩,辽帝过寿,要自东城门行车至西城门,赐百姓万杯酒,做成个“与民同乐”。所以辽帝过生日,辽人也十分高兴,各个上街,要去围观皇帝御辇。
不过说是皇帝御辇,车上坐却未必是辽国皇帝。去岁辽帝生辰,是由二皇子耶律舍哥代替辽帝,行万杯酒;今年则是有三皇子耶律晗坐在车架上,他举着酒坛,袒胸开襟,豪迈爽朗,大笑着对旁守卫将军说道:“喝就是,不醉不归!”
万杯酒浩浩荡荡地在上京走三个时辰,才终于结束。
三皇子耶律晗捧着百姓们送上万民酒,送到辽帝跟前:“父皇,这是天下子民对您尊敬!”
辽帝早年征战沙场,落得身伤病,身子也不爽利。但瘦死骆驼比马大,辽帝凶狠弑杀,他无需去懂那些官场上弯弯绕绕,辽国无人敢冒犯天子威严,连王子太师耶律定都不敢。
辽帝如同头沉睡猛虎,王子太师好似条盘曲在枝干上毒蛇。
二者相对而立,却又未有必然利益冲突。如果定要说,那就是太师拥护三皇子耶律晗,想立其为太子;辽帝虽然不说,但他更注意耶律舍哥,对这个出身般二儿子喜爱有加。
“舍哥,下个月随朕去南山打猎,让朕瞧瞧你骑射生疏没!”
耶律舍哥回过神,起身以拳头击胸,行礼道:“儿子定射下雄鹰,给父皇当迟来贺礼。”
辽帝哈哈笑,将这坛万民酒饮而尽。
自此,辽帝寿宴终于开始。
三皇子耶律晗是如今辽国朝堂上大红人,王子太师耶律定是他老师。虽说去岁太保耶律定因为暗杀耶律勤,被打入天牢,但三皇子派依旧势头最盛,仅仅个耶律定就足以稳定大局。
二皇子耶律舍哥坐在酒席上,和其他辽国*员样,拿着酒坛喝酒。他皱起眉头,将这坛酒放到边,耶律勤凑过去问道:“殿下可是不喜欢这坛烧叶酒?下官为您换坛吧。”
耶律舍哥:“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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