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更,快要上朝。
余潮生夜未眠,他熬得双眼发红,走到书桌后,拿起笔就要写封弹劾王溱奏折。但他笔还未落下,就又停住。
次日,唐慎从勤政殿出来,刚走出门,抬头就与余潮生撞上。
唐慎微愣,他先行礼道:“下官见过刑部尚书大人。”
余潮生也有些发愣,他抬手道:“不必多礼。”
攻辽之事,迫在眉睫。
余潮生万万没想到,他从幽州带回王霄四人时,会遇见如今局面。
那时,余潮生悄自打探幽州银引司消息,竟让他发现王子丰将手伸到西北大营,利用银引司,与武将们有所瓜葛。这真是天赐良机。他不给王子丰反应机会,直接在临走时才抓人回京,这样王子丰哪怕知晓,也无力回天。
余潮生想过,王子丰与李景德等人勾结,手把持朝堂大权。但他当时并不知道,王霄等人为西北大营做事,是悄悄探入辽国,谋取情报。
如今王霄四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该交代事,已经交代清楚。
辽帝驾崩,皇帝迅速召集心腹,于垂拱殿中商议国事。
辽帝已过天命之年,因年少时征战沙场,落身伤,近年来直缠绵病榻。但是谁都没想到,辽帝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驾崩。
如果宋辽两国正是交战之际,辽帝驾崩,辽国突变,这是大宋进攻辽国大好时机。
赵辅急切地问道:“诸位爱卿,尔等可有良策?”
左相徐毖行礼道:“如今两国交战,大宋本就不落下风。臣以为,大宋早已不是二十六年前大宋,哪怕寻常与辽战,都未尝不可。当下正是辽国多事之秋,更改乘胜追击。三地复土,指日可待。”
唐慎:“大人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有恙?”
余潮生:“近日来
当棋盘上所有棋子都徐徐落下,映入余潮生眼帘后,他终于看清这盘大棋。
早在三年前,皇帝派遣苏温允、唐慎同去幽州,为就是谋辽!他们借用银引司,将人安插到辽国。此事与银引司千缠万结,恐怕连皇帝自己心里都清楚,绝对瞒不过王子丰。但王子丰知道是回事,他私下插手颇多,就是另回事。
这是个大好机会。
他可以向皇帝告上状,假装不知道谋辽之事,就状告王子丰自持权重,手遮天。
道高亢打更吆喝声骤然响起,穿过厚厚院墙,传到余潮生耳中。余潮生猛地回神,他抬手心,只见掌心里全是湿冷汗水。
赵辅又何尝不知,这是进攻辽国大好时机。但徐毖将他心中话说出来,还说得如此肯定,皇帝连道三声好,欢畅地大笑起来。他站起身,走到自己这些臣子面前,高兴地说道:“大宋如何在中原大地上立威,自此不惧恶辽,就看此战!”
皇帝连夜下达诏令,举全国之力,战仓促之辽。
余潮生从垂拱殿中回来后,却怔然地坐在刑部尚书堂屋中,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擦黑,刑部官差悄悄进屋,询问他是否要点灯,余潮生才如梦方醒。他抬起头望着那位头发花白老衙内,过许久,待那人又问遍,他才突然站起身,道:“不必。”
老衙内不明所以,就见着尚书大人快步走出刑部衙门,仿若身后又什洪水猛兽在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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