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伯抱怨后山树烧起来烟大时候那几个人表情都挺扭曲,周伯不明所以,但看着几个新来小年轻苦哈哈吃白馒头就白开水,心里也可怜,就让他们来家里吃顿饭。这群人跟八辈子没见过肉似地,把周伯家里仅剩条熏猪腿啃个干净,然后就支支吾吾劝老人家说,最近别卖房子。问深,却什也不说,后来没办法,才留下个消息,说自己住在县城里,还给周伯留个门牌号和电话,还因为熏猪腿,留下来百块钱。
周伯弓着身子从自己皮鞋袜子里掏啊掏,掏出张硬邦邦纸头递给路文良:“那,他地址写在这儿,你自己看。”
路文良小心接过来。
这是张很典型记事本上撕下来纸,背面还有印刷精良万年历,纸上笔迹异常好看,龙飞凤舞却也清晰写着排字——
——“人民公路白云营五栋单元。”
盒干海参值钱,死都不肯要,他是个闷葫芦,平时不太讲话,在镇上这群八卦居民里也不太有存在感,路文良倒是挺尊重他,他是真孝顺,对王婶儿照顾比亲儿子还要尽心,他很少被重视,路文良高看对他来说很是受用,好不容易被说服收下礼物后,他还闹着要把剑南春开和路文良喝几口。
路文良还有事儿,今天实在没法儿和他喝,但那长时间没碰这东西也有点馋,于是意思意思喝口,裹着棉袄就和王婶儿她们道出门。
喝酒之后路文良脸蛋红扑扑,他有点上头,却不晕,这辈子第回喝酒能这样就挺不错,但也有醉酒后遗症,那就是他精神显得比往常亢奋很多。
路上王婶儿和他说起村里事情,她懂东西比周伯多,也细心,同件事情在她看来也比大多数人要清楚些。
那群来村里勘察队伍,领头是个五十来岁男人,姓邱,叫邱松,听口音就是束海本地,他看着像个文化人,说话挺秀气,也不痴肥,斯斯文文,得空就带着众中年人跑到后山。
这大概是个私人地址,底下是电话号码,但估计也是门房或者单位,这年头自家里想要装个电话可不便宜。
周伯有点紧张盯着路文良脸:“咱们来找他干啥啊?良子你家是不是少
第次来时候他们只是背着大包小包拿着放大镜啊啥出来,出来时候脸上表情跟做梦似地,然后看到路文良在村口老房子,又叠着人墙翻到屋顶上去看,看将近半个小时后就被人发现,然后叫村民们拿着锅铲和铁锹给赶出去。
路文良打电话劝过周伯之后不久,他们就又来次。
这回还是那个邱松,他进山之前还和村民们沟通下,还打招呼,邱松要给钱,但周伯没要,这群人这第二次来时候就开进来辆皮卡车,开始陷进后山前面几个泥坑,好不容易挣扎出来,车却没法儿再开,这回出来时候就挺狼狈,背着大包小包东西。
周伯当晚就在路文良老宅边儿上搭个棚子,没回家,彻夜帮他守着老屋,怕给人偷东西。
结果这群人出来之后,就端着照相机到处拍照,也没有爬墙,表情还特虔诚,看到几个老人都嘘寒问暖问好,还问村子里人和事儿,最多问就是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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