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哭不要紧,李县令也是阵阵心里发酸,眼圈子通红通红,泪珠子险些跟着掉下来。
马典史张大嘴巴看着这幕,心说:‘怎对着哭上,哪有这审案?’
沈默也惊,暗叫道:‘乖乖妈呀,这位大人也太多愁善感吧。’哪有不趁热打铁道理,便添油加醋,将沈贺为救他,屈膝去求医馆,去求沈家,又把粮食省下来给他吃,顿只吃三个豆故事,绘声绘色将给李县令听。
位对儿子充满爱、富有牺牲精神慈父,便浮现在李县令眼前……那不是沈默爹,而是他李县令爹。他李朋程父亲也是个为儿子放弃科举秀才,辈子都是为他而活着,却在他高中前三年,便先步去世。
世上什最悲哀?子欲养而亲不待。
沈默就算再聪明,对这个时代些潜规则,也不可能无师自通,这些东西还得日后自己去参悟。
这时候,马典史搬把椅子过来,沈默望向李县令,见他点头便搁半拉屁股在上面,心说正题来。
谁知那李县令浑没有单刀直入兴致,而是笑眯眯地问他几岁进学,读几年书,待听到沈默参加过县试,却因为母亲过世而不得不弃考,很温和劝勉道:“晚两年也好,年少得志就免不少年轻狂,到头来是要栽大跟头。”
沈默肃然道:“学生受教。”
“现在还上学吗?”李县令笑问道。
李县令终于抑制不住内心辛酸,以袖掩面,无声痛哭起来。
沈默这才住嘴,陪着李县令起抹泪。马典史也不敢闲着,在那拼命挤眼,摆出副如丧考妣样子。
好半天李县令才止住哭,抽抽地吩咐道:“马风,去账房支取二两银子……不,五两银子给沈默。”马典史更郁闷,好,倒找钱开。但哪敢怠慢,赶紧屁颠屁颠地往前院跑去。
“去年家母病后。”沈默无奈地摇摇头道:“便没再去过学堂。”
“学业怎能荒废呢?”李县令颇为不悦地皱眉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谢堂遵教诲。”沈默赶紧拱手道:“虽然未曾跟先生学习,但学生依旧在家苦读,未尝有日敢懈怠。前些日子沈家老爷又恩准学生去族学继续学业,只是……”
李县令正频频点头,见他突然面露凄容,不由问道:“只是什?”
“只是苦那父亲……”沈默眼圈说红就红,语带哽咽道:“为供学生读书而放弃学业,还放下尊严上街卖字,饱受异样眼光,还被同行嫉妒,找人打伤他,可怜那爹爹筋折骨断,已经卧床不起……”说着便呜呜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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