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县尊派人来催
。”沈贺将新衣裳小心除下道：“
现在身体大好，能走能动，还是早些去当差吧。”
“也不知是什
差事？”沈默拍
下脑袋道：“真该死，光读书去，竟然忘提前打听下。”
“估计也就是个代书吧。”沈贺叹口气道：“除抄抄写写，代写状词，别
也干不。”明制，凡有诉讼之类事务，无论原告还是被告，皆不能自写状词，要有衙门‘代书’人员代写诉状，兼盖印章。
沈默微笑安慰道：“虽说是编制外公务人员，但发得薪水可是真金白银，而且原告被告也少不得孝敬，算是个肥差。
田七鼓掌称善，七姑娘阵扭捏，也就心花怒放。
“就这定？”沈默提笔蘸墨，微微笑道。
“就这定！”两人异口同声道。
挥毫泼墨间，‘七姑娘金银制器’雄浑有力大字，便跃然纸上！
※※※
沈默又望向田七，只见他嘴唇阵翕动，终是坚定道：“还是叫七姑娘店吧。”
“别人都是冲你手艺来，叫名字作甚。”七姑娘连连摆手道：“还是叫你名字吧，当家。”
“当初若不是丈人收留，俺早变成城郊乱坟岗里野鬼。”田七依然摇头道：“再说这些年来，绍兴人不认俺手艺，俺连养家糊口银子也挣不出来。还不是靠你给人家浆洗衣服，又低声下气在沈家大院白住，这才好容易坚持到沈小相公出现，帮咱们转运……”说着说着便眼圈通红，语调哽咽道：“这辈子俺田七有三个贵人，个是岳丈大人，个是沈小相公，个就是你啊……”
七姑娘眼泪也是吧嗒吧嗒往下掉，不好意思道：“哪能算呢？以前没少骂你气你。”
“那时俺照照镜子，都忍不住扇自己耳光。你心里发堵，说俺两句那是正常。但你骂归骂，可从没薄待过俺。”田七也抹泪道：“冬天棉衣、夏天单衣，春天大褂，秋天毡帽，你哪样少过俺？这俺心里是清楚。”
谢绝两人留饭，并答应初八开业时定道贺，沈默这才回到楼上。便看见老爹正在试穿正房给做新袍子……沈老爷吩咐给沈默做衣裳，当然也不会少沈贺两身。
“潮生，你看，爹爹光鲜不？”沈贺修胡子，头发也拾掇十分利落，确实跟平时那落拓糟老头模样大不同。
沈默边洗脸，边笑道：“这模样走出去，人家肯定以为咱家是兄弟，不是父子。”
“你这个臭小子！”沈贺做出个要打样子，笑骂道：“益发没大没小。”这确实是对万里挑极品父子。
沈默拿干毛巾擦擦脸，瓮声道：“这是准备去县衙报道？”
沈默这个听众，都是鼻头阵阵发酸，干咳声道：“到底用哪个？给个主意吧。”
“用他名字。”“用她。”两人同时出声道。
沈默笑而不语。
“还是请小相公帮忙定夺吧。”七姑娘拦住田七道，她觉着沈默肯定会倾向于用男人名字。
哪知沈默寻思片刻，对她道：“七姐，还是写你名字吧。”说着笑笑道：“田七店听着像个药店名，容易让人误解，还是‘七姑娘金银制器’听着更有吸引。”心中补充句道：‘当然是以不认识你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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