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退去，格杀勿论。”左边那黑衣人双目
眯，露出森白
牙齿道。
沈默后脊背阵冰凉，他能从对方目光中感受到对生命漠视，只好赶紧退
下去。
走出老远才回头，只见那两个黑衣人仍然纹丝不动地立在那里。
沈默赶紧去找沈老爷，正好他接受完拜年，在偏厅休息。顾不上礼节，沈
大过年学堂自然休学，但沈先生仍然住在这里，虽然两人仍然不对付，但到地头，再不给先生拜年，那就实在说不过去。
说实在，沈默真不愿看到沈炼那张黑脸，整天对自己横眉冷对，冷言冷语。现在已经发展到，沈默甭管多好心情，只要看到他便泡汤。
但同时，沈默心底也是感激他，这些年跟着沈先生，将五经四书烂熟于胸，经中真意也理解透彻，又把程朱蔡胡这些人注述全部吃透，饶是他过目不忘、聪明颖悟，整个过程也用年多时间。
按照沈默想法，应该在读完四书五经之后，再部王守溪稿子吃透，便开始学做‘破题承题’、‘起讲题比’、‘中比成篇’之类。谁知先生又让他苦读文章，上至先秦，下达宋元，非止儒教家，就连先秦诸子文章，也都让他理解背诵，整整半年时间，装肚子经史子集，导致他长期食欲不振，身形日渐苗条。
可沈先生偏偏，就是没教他最有用时文，沈默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急得火烧火燎，他暗暗打定主意，这次借着拜年机会，无论如何也要问问——下月就要县试，还不打算教俺做八股啊？
爆竹声声辞旧岁，过除夕是新年。
父子俩大年初五更起，供养完祖宗、吃过新年第顿早饭后，沈默给老爹磕头，拿红包。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却被沈贺撵着出门，让他去给亲戚朋友拜年。
“你怎
不去？”他这两年过年清净惯，现在重回俗世，还真不习惯。
“
要在家里，等着别人来给咱们家拜年。”沈贺本正经道。
‘不会是要偷着睡觉吧？’对于是否会有人上门，沈默深表怀疑。
※※※
胡思乱想间，沈默到学堂门外，却见两个头戴斗笠遮面，身罩黑色大氅，腰挎狭长略弯直脊佩刀男子，昂首立在门口。
沈默心下暗暗吃惊，不知发生什事情，便若无其事走过去，微笑拱手道：“二位请，不知在下可否进去。”
左边个黑衣人，上下打量他眼，目光犹如毒蛇般冰冷危险，看得沈默很不舒服。看完之后，却又目视前方，根本不搭理他。
沈默只好再问道：“可以吗？”
※※※
不乐意归不乐意，礼数还是要尽到，沈默只好出门拜年。
好在他师长亲戚大多都住在个台门里，沈默先给沈老爷磕头拜年，收到红包枚……然后他发现自己辈分真够大，除七老八十跟自己同辈以外，些个五六十岁老头子也给自己磕头。
他深切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看自己发财，想要借机骗取红包。但大过年也不好详查，只好从怀里掏出老爹给准备红包，边分发边还满脸慈祥道：“真乖、真乖……”
把他手上红包洗劫空，人群便呼啦声散去，沈默整整衣襟，轻叹声，出厅堂，往东边学堂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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