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顺之点点头，果然刷刷写下两行诗句，却依旧不取。
那考生接过打回
卷子，
看批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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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个考生都像他那样仔细到龟毛地步，许多人不到中午便已经答完两道题，只是碍于午时以前不得交卷考场规矩，才耐着性子等着。
欸午时梆子声响起，便有好些个考生起身交卷。唐知府命他们拿着卷子，在远离考桌地方站成排，又命人撤去大案后，低声吩咐道：“将考卷依次交上来，不得喧哗，本官现场批阅。”
第份卷子递上去，两个差役接过来，个拿着封面，个拿着封底，向两边拽，便将九折十张答题卷展现在府尊大人眼前。
又有小吏奉上毛笔，端着墨盒在边伺候。唐知府接过笔，这才开始阅卷，竟然目数行俱下，转眼之间便阅完，在文章后面落下两字评语。
所有人都吓
个激灵，只听唐知府冷声道：“再有喧哗者，杖二十逐出场去！”
有那不知死活富家子还在挺着脖子道：“打死
们也是要吃饭！”他显然不知道什
叫‘铳打出头鸟’。
“叉出去！”唐知府牙缝蹦出三个字道。
便有两个如狼似虎兵丁冲进来，把那吓呆小子从座位上提起来，倒拖着往后院去。
那小子这才知道谁是绍兴府老大，哭爹喊娘叫祖宗求饶起来，却已经晚……两个兵丁将他拖到南墙根，往个‘丫’字桩上压，再拿破布头塞住他嘴。便操起手指厚板子，狠狠地打起屁股来。
见府尊收笔，两个差役便将卷子合起来，退给那考生道：“明年再来吧。”
那考生本来就忐忑不安，闻言双腿软，险些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接过考卷道：“大大……大人，您仅用数目便判定学生试卷‘不通’，是不是有些……”鼓足勇气咬牙道：“有些草率啊？”
唐顺之面批阅下份卷子，面将第份‘狗屁不通’地方背诵出来，连背数处，竟然字不差，末淡淡道：“你自己觉着，通顺吗？”
那考生羞红脸，行个礼，抱着卷子退下。
就这个功夫，唐知府已经接连批完四五份卷子，结果不是‘不通’，就是‘跑题’，份都没有取，把后面考生骇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道：“大人，请多写几个字吧。”他意思是，别再俩字把打发。
听着那小兽受惊般‘呜呜’声，所有老兄都老实，虽然依旧饥肠辘辘，却句话也不敢再说。
唐知府这才命人从后堂抬出筐筐掺着豆面炊饼，发给那些没饭吃考生，再人给点萝卜咸菜，权当是免费午餐。
光吃肉火烧也腻，沈默看那面饼还挺软，便跟身边人换个，吃半就饱。
他用抹布将手指和桌子认真擦干净，这才拿出卷子，开始答下道题‘道之以德’。这是道大题，也就是题意明白，不会让人误解题，考察是童生基本功。
沈默知道此题出自《论语》，全句是‘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显然是要辨证德治与法治关系……但并不是让你各抒己见，因为朱子已经给确凿答案：‘德治为本，法治为辅！’你要是敢不同意，就是异端邪说，准备去九边包围大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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