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哭,嘉靖皇帝反倒有些不忍,摆摆手道:“黄锦,快扶阁老起来,七老八十人,还动不动哭鼻子。”
边被那叫黄锦胖太监扶起来,严嵩还边呜呜哭道:“看到君父忧思难解,罪臣心里就好像被刀剜般啊!”
嘉靖从袖子里掏出白丝手绢,团成团往他面前丢,笑骂声道:“你个老不休,每次哭朕就想笑。”
“陛下……”老严嵩委委屈屈道:“罪臣片赤诚……”
“好啦好啦。”嘉靖随手摆弄着他玉钵玉杵,眉目稍稍舒展道:“你个老东西肯定心知肚
年男子,正斜倚在明黄色软榻上,榻边还放着玉托紫金钵,钵里斜搁着根金色钵杵。看来方才金玉之声,便是这玩意儿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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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不知寒暑中年男子,便是自号‘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三元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当今天子大明帝国嘉靖皇帝陛下,他十五岁人宫,绍继大统,为大明帝国第十代君主,钦定年号为‘嘉靖’。
公理公道说,嘉靖皇帝长得还是很好看,面容白皙,五官端正,颌下三缕长须,两侧双耳奇长。只是那狭长双目,和略薄嘴唇,破坏长相中正平和,给人以很难对付感觉。此刻嘉靖皇帝,用细长手指,轻轻按着眉头,面上带着忧虑道:“惟中,五帝不来怎办?”
要是般人,准被皇帝陛下问晕,但严嵩乃是侍奉皇帝二十年,深通上意权臣,他自然知道这‘五帝’,不是指皇帝五弟,也不是上古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五位贤德帝王……这位陛下不信奉人间帝王,他认为自己就是古往今来最贤明皇帝。
嘉靖皇帝所祀五帝,乃是天上五方大帝——中央黄帝含枢纽;东方青帝灵威仰;南方赤帝赤怒;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汁光纪。这位道君皇帝坚信,正是他几十年如日,虔诚供奉这五方天帝,护佑着他江山社稷不受外侮内扰,永世昌盛;护佑着他自幼羸弱小身板不受风袭邪侵,得以延年益寿,长命万岁。
自从进入六月里,嘉靖皇帝便在清馥殿中燃灯焚香,开始修斋,为大明祈福禳灾,求神仙庇佑早日荡涤倭寇,还他个清平江山。
严嵩听皇帝说,每到斋醮时候,他都会感到异香满室,尘世间切污浊噪音都消逝得无影无踪,心中片空寂清明。然后五方帝君中位,便会神游至此,与他对话,给他指点迷津。
然而这个月来,致斋之时却无法入定,皇帝心中充斥着嘈杂之声,根本无法与五帝沟通,接连尝试大半个月,日日皆是如此,这让嘉靖皇帝生出种被冷落,被抛弃幽怨,只听他叹口气道:“陶真人夜观天象,说连日见彗星长约尺许,起至东南,直扫紫微垣,犯北帝天宫,恐怕这就是五帝不来原因啊。”说着抬起头来,幽幽盯着严嵩,双目中闪动着意义莫名光,缓缓道:“惟中,你说这天象代表什事情呢?”
严嵩心说‘还能什?不就是倭寇呗。’面上却脸惶恐,赶紧跪在地上,叩首请罪道:“臣等无能,使天帝与君父忧扰,实在是天大罪过,请陛下降罪于微臣,以消天帝之怒……”说着便伏地呜呜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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