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到,想不通事情还在后面呢,同年,右都御史毛伯温征安南。好伤疤忘痛俞百户不折不挠,上书毛大人力陈‘平南方略’。请求从军出征。毛大人这次没打他,反倒好生夸奖他,但是依旧不用他。这让俞百户更加无法理解——打不用也就罢,夸也不用,就这不招人待见吗?
但这还不是郁闷顶点。嘉靖二十年,俺答进攻山西,皇帝下诏各地举荐武勇士支边。百折不挠俞大猷自告奋勇,到宣大总督翟鹏帐下听用。
翟鹏与他谈论军事,俞大猷侃侃而谈,字字珠玑,令翟总督深深折服,竟然走下座位,向他行礼道:“吾不当以武人待子。”大明以文制武,文官向来视武官如奴仆。翟总督这种部堂高官给个下级军官行礼,绝对是百年不遇,果然令全军震惊,俞将军算是炮打响。
然翟鹏虽然始终以礼相待,却亦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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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句自贬式夸奖,竟引得俞大猷脸色数遍,双醋钵大小拳头紧又松,松又紧,仿佛被五雷轰顶般。
这反应也太诡异吧,沈默心惊肉跳道,莫非这位俞将军有什精神方面隐疾?
当神色恢复正常,俞大猷朝沈默深鞠躬道:“大猷冒犯大人,还请您念在末将是初犯,能原谅则个。”
沈默赶紧扶住他道:“俞大哥搞糊涂沈默,在下可是真心实意钦佩您啊。”
俞大猷摇头道:“这个末将有经验,文官话得反着听。”
将自己摸不着北历史讲下,俞大猷脸苦涩道:“不知才者不用。知才者亦不用;未见面者不用,见面者亦不用,沈兄弟你说说这到底是怎回事?”
沈默这才知道,他为什对自己夸奖反应那大,原来是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轻声安慰道:“至少毛大人是赏识大哥,您后来守备汀漳,破海贼康老,自此开始统兵剿倭、名闻天下。不还是毛大人举荐吗?”
提起时任兵部尚书毛伯温。俞大猷脸伤感道:“毛大人是大猷恩公啊,只是死得太冤枉……”嘉靖二十三年秋。毛伯温因守军获罪被削籍,杖八十,疽发于背而死。
陪着唏嘘阵,沈默为他释怀道:“无论如何,大哥现在已经是统兵数万方面大将,张部堂和李中丞都十分赏识你
“将军何处此言?”沈默无奈道,说着脸郑重道:“将军为亿万生灵奔波奋战,沈默心中只有钦佩,绝无其它!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他这边都起誓,那边俞大猷表情才放松些,挠头喃喃道:“经验不灵光。”
沈默再三追问下,俞大猷才吐出令人啼笑皆非实情,原来他是被文官给整怕……
嘉靖十八年,他还是金门千户所名千总时,因为福建海寇频发,俞千户在仔细调研、认真分析后,给布政使上书,进言靖海方略。布政使大人收到之后,很快做出批复道:“小校安得上书?杖之,夺其职。”
被胖揍顿,然后撸到底俞千户这个郁闷啊……自己也就是提几个合理建议,没有口出狂言。二没有辱骂上级,就算说不对,你当放屁就是,也犯不着又打又罚呀?他是怎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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