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则被倭寇绑着，与另外
些女子起，跟着他们行军。民女知道到天黑，免不
被糟蹋
命运，就趁他们不注意，跳水逃跑。便有几个倭寇在后面穷追不舍，民女只好拼命地跑。”那女子犹带后怕道：“不会儿天黑下来，民女就更怕，在野地里跌跌撞撞地跑啊跑，浑身都跑没力气，后来看到远处有灯火，便稀里糊涂跑过去，看到是
大明官军，就下子晕过去……”
沈默玩味望着这女子。这时火堆上肉变成金黄色，散发出诱人香味。滴滴油脂溅在火上，发出‘滋滋’地响声，在视觉、嗅觉和听觉上，同时撩拨着人食欲。
沈默登时变得心不在焉起来，他摸摸下巴生硬胡茬
亲兵们野营惯，无需队长吩咐，便分头支帐篷，捡柴火，不会儿便在外围支起四个大帐篷，拱卫着中间个精致小帐篷。还在营地里升起火堆，手麻脚利支起火架子，将切好大块鹿肉挂在上面烤。
当然这切都无需沈默忙活，他裹着棉被，坐在篝火边构思给皇帝报告。正在出神，就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过来。
他抬起头，便看见戴着斗笠何大侠，领个同样戴斗笠女子，站在自己面前。
只听何心隐对那女子道：“这就是救你沈大人。”
那女子便给沈默磕头道：“民女叩谢恩公。”声音虽轻，却如唱歌般好听。
。与戚继光携手出门而去。
戚继光将他送里又里，直送出十八里，沈默笑道：“元敬兄再送话，就要送到杭州城。”戚继光这才勒住马缰，拱手道：“继光静听拙言兄佳音。”
沈默点头笑笑，也拱手道：“竭力而为。”两人这才依依惜别。
行出老远，还能看见戚继光在朝他招手，何心隐突然冒出句道：“觉着戚继光不如俞大猷。”
沈默却不同意，他拍拍战马鬃毛，轻声道：“其实戚将军也是爽直之人，但他比俞将军多明白个道理——想要实现自己理想，就必须向现实妥协。所以他将来成就定比俞将军高，对大明作用也会比俞大。”
沈默搁下笔，微笑问道：“你是哪里人氏？那天为什
会倒在门口？”
女子身子颤，过会儿才凄声道：“民女姓鹿，是杭州城人氏，因上月外公去世，阖家去嘉兴奔丧，谁知半路不幸遭遇倭寇。民女父母……”说着便伏地痛哭道：“当场便惨遭杀害，呜呜……”
边上忙活几个亲兵，不由紧紧攥起拳头，仿佛感同身受般。
沈默没好气驱赶道：“该干嘛干嘛去。”几个亲兵才怏怏走远，还不时回头望几眼。
沈默这才玩味望着那女子，淡淡道：“那鹿姑娘你是怎回事？”
何心隐不信道：“看你是嫌老爱少。”
沈默摇摇头：“戚将军是典型山东人，并不善于掩藏自己情绪，这半个月朝夕相处，时常能看到他在理想与现实间挣扎，最后只能面向理想，却站在现实。”说着长叹口气，望着天边孤鸿道：“从本质讲，们是类人。”
何心隐摇摇头，却也不再说话。
※※※
行人往杭州赶路，这次没有好运气，当夜只好宿在野外。好在临别时，戚继光送很多鲜肉白米，倒不用再啃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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