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句子短。小女娃下就听懂,这才把那要人命弓箭放下。她又瞥眼火堆,不由惊呼声,把弓箭往地上扔,便跑过去翻动她架在火上鱼,边翻还边轻声抽泣,让沈默好生奇怪……他悄悄凑近看,哦。原来糊面,再看那小女娃泫然欲泣模样,登时觉着自己犯老大错误。
过不会儿,小女娃深吸口气,将鱼从火架子上取下来,不知从哪里掏出把明晃晃小刀。小心将烤焦部分割掉,仅留下白色嫩肉,只是方才耽搁时间实在太长,以至于糊部分占七成还要多……她统共就烤不大三条,割完看,共没剩下几两。
望着整整上午辛苦,就剩下小盘子里那点可怜鱼肉,小女娃终于吧嗒吧嗒流下伤心泪水。
沈默觉着自己简直是罪大恶极,无地自容,他觉着自己无颜面对这小女娃。所以决定自行消失。
就在他准备悄悄转身。轻轻离去时,却见那小女娃端着小盘子走到他面前。
这声女童惊叫,也把沈默惊得够呛,他快走两步过去,便见张如玉粉般俏面从假山后探出来,双水汪汪大眼睛里满是雾气,小嘴紧紧抿着,显然是吓坏。
沈默见她额前梳着刘海,乌黑油亮头发在脑后结两条小辫,辫尾还各扎着条丝巾,颈上还带着新月似银项圈,显然不是常见汉家女孩打扮,心说:‘这是从哪来孩子?’好奇心不由更重。他摆出自认为最纯洁笑容道:“小妹妹,出来吧,别害怕……”
那孩子也就是七八岁样子,还带着点可爱婴儿肥,闻言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双眼睛却飘向空地上火堆,那里还烤着鱼呢。
小女娃心里很激烈斗争会儿,最后还是舍不下她鱼。她才从假山缝隙中点点挪出来,沈默见她身穿绣着精美花边大襟粉红小绸袄,腰间束着织锦腰带,下身穿着长至脚踝长折裙,脚上穿漂亮小绣鞋。
那绸袄也与日常所见不同,没有领子,衣襟也是斜着从左侧肩膀开向右侧,用排同色绸子纽扣扣住,这样式让沈默兀然想起城外那些壮族俍兵,终于弄明白这小女娃来历……
沈默不好意思走。只好站在那等着小女娃讨伐,他觉着这辈子还没如此尴尬过呢。
谁知那小女娃把盘子送到他面前,边抽泣边道:“吃……你……
但这回他不敢乱套近乎,因为那小女娃双白嫩小手中,抓着副精致小弓箭,虽然肯定没多大力道,但见那箭头闪着寒光。显然不只是孩子玩具那简单。
他生怕这孩子激动,再冷不丁给他箭就不好玩,万要是箭上再抹点‘见血封喉’什,那就糟糕透……他还不想成为大明历史上,第个因为逗孩子玩而死翘翘*员,所以挤出最可亲笑容道:“小妹妹,你家大人定告诉你。不要用弓箭随便指着别人,对吗?所以请不要再指着。好吗?”
那小女娃似乎对他话似懂非懂,歪头想半天,这才撅红嘟嘟小嘴道:“你靠近……不要。”句简单话,也说得挺吃力,带着婉转腔调,好像唱歌样。
好在沈默听得懂,他忙不迭点头道:“就在这儿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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