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水开,沈默径直起身去提壶倒水,洗脸漱口,就听徐渭在边上怪叫道:“可真念。”见他依旧没有反应,徐渭便大声念道:“天上明月,阴晴圆缺人难全。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偏那红丝剪不断,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严冬,春丛认取双栖蝶。”
读完,徐渭热泪盈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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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渭感到嗓子冒烟,从桌子上费力地抬起头来,就见沈默也刚刚醒来,两人看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不由相视苦笑道:“酒量太差。”
桌上摆着张纸条,徐渭拿起来看,是胡宗宪留下,说自己公务繁忙,不能久候,只好在杭州恭候二位大驾。
徐渭揉着发胀脑袋,苦笑道:“这就算是上贼船。”
沈默起身去烧水,回头问道:“你怎看这个人?”
道:“拙言说是至理啊。”说着朝两人拱手道:“今日宗宪来时,仍然是稀里糊涂,与二位番深谈,却是拨云见日,信心十足。”
他略沉吟,又道:“不过今日所议之事极为隐秘,稍有泄露,必前功尽弃,还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请二位务必保守秘密,谁也不要告诉。”
两人都知道,他这是起奇货可居之心,想再去唬别人呢。但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便不放在心上,齐笑道:“那是当然。”
胡宗宪又道:“那离间倭寇事,就麻烦拙言兄弟,需要什只管开口就是,本官定全力支持。”
沈默知道,若是出岔子,大家都跑不,所以胡宗宪能不计较个人得失,毅然答应这个提议,这就已经殊为难得。
徐渭沉吟片刻,方轻声道:“此人深接纳、擅权变,无书生迂阔之弊。但此人不惜声名,只求目,不择手段。这样大僚在士民中不会有好印象。”说完又补充道:“但这种人,才有可能办实事。”
沈默点头表示赞同道:“确实,他心机太深,好用权术,实在不是良友。但有担当,重实效,不具诽谤,深通军务,正是抗倭统帅不二人选。”
等着水烧开视乎,徐渭突然拍脑门,怪笑道:“兄弟,这里有封信,是位小姐托转交给你。”便从袖子里摸出来个淡粉色信笺,递给沈默道:“快打开观摩观摩吧。”
沈默却眼皮都不抬道:“要看你就自己看,反正是没兴趣。”
“这是你说啊。”徐渭眉开眼笑道:“那就鉴赏下,咱们绍兴才女文采。”看沈默还不动容,气得徐渭咬牙,真撕开那信封,从里面拿出信纸,便大惊小怪道:“折成方胜形啦。”
他便点头应下。
胡宗宪又看向徐渭道:“拙言是朝廷命官,没法请他入幕,但文长兄,总是要请你大家,到府上帮帮忙,浙江事情太难,是人技短啊。”
徐渭知道不能再推脱,而且他确实看好胡宗宪前途,希望借着这棵大树,为浙江父老遮片阴凉,便也点头应下道:“过几天,等忙完手头事情,自会去杭州寻你。”
“很好!”胡宗宪端起酒碗,豪爽道:“沧海横流,正当男儿击水,就让们三个起做番,惊天动地事业吧。”
不得不承认,他语言极有煽动力,让沈默和徐渭两个毫不犹豫满饮大碗……然后便头晕目眩,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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