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那军士脸钦佩,看看天色,已经是日上三竿。不由老脸红,赶紧收拾起被褥,拿锅出去下把面条,还不忘荷包两个鸡蛋……那监场军士不禁暗暗鄙夷道:‘吃睡睡吃,空有副好皮囊,原来塞得却是稻草。’
沈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鄙夷,尝尝面条有点淡,便加点酱油,果然可口许多,不禁愈发爱上殷小姐。
直到吃饱喝足刷出碗,又把号板擦干净,他才慢悠悠坐回去,终于打开卷袋,拿出考题卷和答题卷来。
考题卷装在个密封信封里,打开后便是三道四书题和五经题二十道。当然不是全做,不然沈默也不会如此不慌不忙……四书题三道相当于必答题,五经题却只需答其中经,也就是四道题,也就是统共写七篇文章。
当然也不是你看卷上哪经题简单,便选哪经,因为在答题卷上,三天前就写好考生要选是什。这当然不是贡院未卜先知,而是在考试前两天,所有考生便去布政司衙门,把姓名、年甲、籍贯、三代姓名,以及准备考经报上去,由衙门印卷置簿,也就是把这些信息写在答题卷上,用印钤记,然后发给考生本人。
早累得筋疲力尽,连饭都不想吃……当然懒得做可能性更大,当然,不会做饭可能性也很大。书生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做出热食也许比冷食还要伤身体。
在这样环境下,真不只是比才学,如果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搞得上吐下泻,头昏脑涨,怎能写出取悦考官好文章呢?
但人家沈默打小就会做饭,而且在去年出巡中,没少风餐露宿,吃不少苦,却也强健体魄和意志,就可以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照顾很好。
所以说光读书,不帮着父母做家务,不坚持锻炼身体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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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沈默他们是拿着答题卷来考试,这样就省却贡院现场分辨登记之苦。只需向所有人发放同样草稿卷和试题卷,自然可以大大提高效率。且考生们也不需要再填写姓名,上来便看题构思既可,倒也算是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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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选得是《春秋》四道题,但他已经知道,从很多年前,大比阅卷便形成只注重首场试卷,尤其重视首场‘四书’义。只要‘四书’义卷子被取中,考官对其他几场卷子,便不认真。
熬锅粘稠粳米粥,再将带来麻花掰碎,盛在碗里,接着将米粥浇在上面,麻花焦脆和热粥香软便掺和在起,香喷喷引人侧目。
就着小菜和别人羡慕眼神连吃两大碗粥,沈默感觉无论身心都舒坦多,便回到号舍,在极其有限空间内活动身子,等着消化差不多就睡觉……贡院只发三根蜡烛,今天他不准备浪费。
这个策略是对头,因为他昨晚就没睡好,今日又折腾整天,就算想要抓紧时间,脑子也不转,还不如睡好觉养足精神,明日再开始答题呢。
等感觉差不多,他便将号板铺好,置上被褥,打开驱蚊子药,钻进被窝里祷告声:“阳明公可千万别来找。”便呼呼大睡过去。
这觉睡得可真爽,阳明公也识趣没来打扰,结果便睡到自然醒,睁开眼伸个懒腰,待看到监场军士,这才想起是在贡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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