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衙门外大坪整整四亩见方,寓意朝廷统领四方。正中高矗着杆三丈长带斗旗杆,遥对着大门和石阶两边那两只巨大石狮,以空阔见威严。
此时没有丝风,那杆斗上大旗无精打采地低垂着,纹丝不动。天色尚早,巡抚衙门朱红大门却紧闭着,大门石狮两旁八字墙上,贴着‘中丞出巡’告示,似乎是在对此做解释。
更令沈默惊奇是,大门外登闻鼓也不翼而飞,只留下个空空鼓架,让人不禁要问,巡抚衙门搬家?
当然是不可能。沈默收回胡思乱想,对那要去叫门百户道:“们从后门进去。”便拨转马头,往拐角处行去,行人只好紧紧跟上。
从后面叫开门进院中,沈默便见到迎出来文徵明,文老才子脸凝重朝他点点头,两人便携手往前院走去。
抵达杭州时,正是中午时分。
进城沈默便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只见大街上来往百姓,脸上竟没往日骄傲,仿佛遭受极重打击般,不时还见到有人群汇集在路边,似乎在情绪激动地讨伐着什。
沈默在最近人群处勒住马缰,居高临下听中间那个士子慷慨陈词道:“仅仅百十号倭寇,便在大明朝腹地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直打到南京城下!大明朝十几万重兵竟然束手无策,屡战屡败,被杀伤人数达四五千人之多!至今仍未将其歼灭!这样无能军队不要说跟国初相比,就是孱弱不堪宋朝军队也比它强万倍!”
人们怒火被煽动起来,大明国民自尊受到严重侮辱,青筋在额头,bao起,脏话喷涌而出,但没有骂倭寇如何如何,所有矛头都指向荒唐之极大明东南军队,以及这支军队领导者——提督赵文华,总督杨宜,浙江巡抚胡宗宪和苏松巡抚曹邦辅等人。
听明白事情大概之后,沈默完全难以置信,他虽是文人,但对东南军情倭情十分解。他知道卫所军队乃是群完全不堪重用废柴,但对于‘百多倭寇干掉四千多官兵、还险些攻进南京城’这种耸人听闻故事,却绝对不会相信。
沈默轻声问道:“不知巡抚大人找何事?”
文徵明面色忧虑道:“这下麻烦大。”
沈默道:“在外面听些传闻……”
“虽不中,亦不远矣。”文徵明叹息道:“大明遭受此等奇耻大辱,陛下肯定会雷霆震怒。”身为巡抚衙门幕僚,他自然站在胡宗宪立场上说话。
看着花厅在望,沈默皱眉道:“都有谁
因为就是四千手无寸铁农民,也足以把百个俞大猷、何心隐那样高手,打得妈妈都不认识……除非,那百倭寇是集体穿越来小鬼子,人手挺歪把子机枪!
沈默正在考虑要不要提醒胡宗宪,处理下这些散布谣言之人时,便见街口处阵喧腾,杭州府官兵出现。看到凶神恶煞官兵,人群便四散开去。
在先步抵达便衣巡捕指引下,官兵们将个又个活跃分子捉起来。沈默便见方才在自己附近慷慨陈词士子,偷偷混进人群里想溜,却被捕快从背后掼在地上,二话不说先捶上两拳,然后五花大绑。
沈默便悄悄离开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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