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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吏部衙门,按例先拜会堂官,这次李默却在,他是堂堂天官,自然不会降尊纡贵出迎三人,只是让他们依足礼数觐见……待三人行完礼,立在堂中后。李默又板着脸,拿出吏部尚书威严教育三人道:“你们中三鼎甲,真是可喜可贺,想必已经被人捧到云端上去,本官现在却给你们泼泼冷水,以免诸位真把自己当成‘储相’,提前端起宰相架子来。”
三人无比郁闷,心说还指望能遇上好事呢,不料却要受这番折磨。便听李默冷冷道:“有道是学而优则仕,你们寒窗苦读,从童生而秀才,由秀才而举人再到进士,朝廷取用你们标准是文章学识,不管其他。但入仕以后呢?就不看学问,只看你们有没有天良!”
他这话看似同时对三人说,但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沈默道:“天良!懂得这两个字吗?天理良知!不遵这个人,就算学问再高,也是个祸害。越是聪明,就越是祸国殃民。”又铁青着脸骂道:“若是仍旧不遵天理,不守良知,味胡言乱语,胡作非为,与那些*党狼狈为*,纵使天不罚你,也要罚你!”
这几乎是指着鼻子痛骂,让沈默实在无法想象,会是出自堂堂部堂之口,他想象不出,这位大人对自己深重怨念,到底是如何形成呢?
会再说什,用过早饭便在柔娘服侍下换上状元冠服,接过官帽,便上马车去接诸陶二人,齐往吏部去。
马车上,陶大临笑道:“今天听会馆人说,北京人用‘富、贵、贫、贱、威、武’形容六部。说吏部贵而户部富,兵部武而刑部威,礼部贫而工部贱。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沈默摇头笑道:“谬,如果户部富,怎连京官俸禄都发不下来?如果工部贱,怎严阁老干儿子亲儿子把持正副部长,视之为禁脔?”
诸大绶笑道:“确实,听说户部尚书整天被各部堂官追债,过年都不敢回家;而小阁老在工部,个工程就能进账十多万两白银,可见应该是户部贱而工部富才对。”
陶大临冷笑道:“不管是富还是贱,都是可耻。”
双方地位太悬殊,他只能忍耐并祈祷时间快快流逝,赶紧结束这段郁闷,谁知更郁闷还在后头,只听李默冷笑道:“你们肯定在想,暂且忍忍,反正又不是这臭脸尚书属官。那你们就错,本官除吏部尚书外,还是翰林学士……”翰林学士就是翰林院院长,虽然没什权力,但所有翰林操评都掌于他
“这话没错。”沈默笑笑道:“可咱们私下说说就罢,当着外人可千万不能流露,京城里鱼龙混杂,人鬼不分,弄不好哪句话就引来泼天大祸。”
陶大临直很听沈默,闻言扮个鬼脸道:“这晓得,又不是三岁孩子。”说着嘿嘿笑道:“他们还说,吏部四司是‘喜怒哀乐’。”
“这个有点意思。”沈默笑道:“都是怎讲?”
“吏部四大司,文选、考功、稽勋、验封。”陶大临卖弄着刚听来掌故道:“因文选司掌升迁除授之事,故曰喜司;考功司掌降革罚俸之事,故曰怒司;稽勋司掌丁忧病故之事,故曰哀司;验封司掌封赠荫袭之事,故曰乐司。”
“咱们要去是文选司。”诸大绶笑道:“希望能遇上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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