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儿正是若菡,经过两三个月调养,她身子已经大好,非但如此,还因服食‘雪莲养荣丸’缘故,比原先更加容光照人,康健三分。
她不紧不慢作着手中女红,不时还满含笑意地看眼床上,那薄薄毯子底下鼓鼓囊囊,也不知藏着什东西。
不知过多久,从毯子底下慢慢地伸出来只胳膊,然后,又伸出另外只,再然后是两只大脚丫……原来是个人,准确说,是个男人。那家伙呻吟着舒展下身子,这才把掀开被子,被灿烂阳光眩下,赶紧伸手挡住眼,嘟囔道:“什时候,太阳怎会照到脸上呢?”
若菡呵呵笑道
从正阳门往北,须臾便到大明门前棋盘天街,天下士民工贾各以牒至,云集于斯,肩摩毂击,竟日喧嚣,极为繁华。仅仅往北过道街地方,有条深深胡同。其内有六户人家,走到最尽头户,便彻底远离外面喧嚣热闹,仿佛别有洞天,正是闹中取静,大隐于市风范。
这家门脸规制并不高,是骑墙而建小门楼。门扉开在外檐柱间,门楣上方有砖花图案和如意形状花饰,也由此得名,唤作‘如意门’,十分常见。门也是常见油黑大门,上贴对崭新红油黑字对联,曰:‘芝兰君子性,松柏古人心’,将诗书门第高洁,不着痕迹展示出来。
进大门,迎面便看见道垒砌精致影壁,绕过去便进外院,眼前也豁然开朗,与南方狭窄逼仄小院儿不同,北方院子轩敞大气,让人心胸开阔,从容不迫。
穿过外院客厅、下人房,便有座精致垂花门,建在三层青石台阶上。两侧为磨砖对缝精致砖墙,向外侧麻叶梁头仿佛红云漫卷,梁头下对倒悬短柱雕饰出朵朵莲叶,将垂柱装点得宛若含苞待放花蕾般。垂莲柱间梁上雕刻着‘玉棠富贵’图案更是喜庆吉祥。
外面那道楠木棋盘门上包着六排铜箍儿,显得十分结实厚重,里面屏门更是用上好铁木,油漆明亮几可鉴人,与大门外低调朴素截然不同,果然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待过垂花门,三正四耳堂屋高大气派,东西厢房也是雕梁画栋;庭院内十字甬道全是青石铺就,正中摆着只巨大荷花缸,缸内荷花正盛,不时见到几尾金鲤跃出水面,发出‘噼啪’声音。
院里广种花树,正房前面种着几株枣树,枝头青果累累;东边是溜葡萄架子,西侧则遍栽着丁香,海棠、榆叶梅、山桃花。就连阶前窗沿下,也有排长条状花圃,种着草茉莉、凤仙花、牵牛花、扁豆花,确是花木扶疏,幽雅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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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圃上溜绿漆窗户,分上下两扇,下扇固定,上扇支起。冬天时糊高丽纸已经撕下,换上纸糊冷布,又透风儿又凉快又亮堂,还不进苍蝇蚊子,可谓好处多多。
夏日阳光,透过树荫与窗棂,变得温暖可人,照射在悬着流苏锦帐架子床上。个身穿葱黄绫纱裙,上罩藕合纱衫,看去不觉奢华,唯觉淡雅女孩正坐在床边做女红,只见她秀发简简单单挽在脑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生得婀娜娉婷,温婉可人,怕只有最美江南水乡,才能生出这样水样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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