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听得浑身汗毛直竖,看都不敢看桌上盘盘鲜艳羊肉,吃到肚子里食物,也开始翻腾起来,但他没有阻止陆炳说下去。
只听陆炳脸敬佩回忆道:“当时完全惊呆,平素自诩勇敢,却压根不敢想自己能否这样……要知道,他没有麻沸散,也没将双腿固定住,甚至口里也没含东西,就那用摔碎破碗,下下挂着大腿两侧腐肉……碗片并不锋利,腐肉也不易割断,这种疼痛已经超出常人想象范畴,但他竟然声不吭!!”
“却快要受不,干这行几十年,亲手施刑犯人也不下百人,再怎恐怖样子都已经无动于衷。可在他面前,真正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恐惧。”陆炳点也不觉着害臊道:“手都开始颤抖,但他竟然对道:‘请别动,看不清。’赶紧强迫自己稳住,看他已经把腐肉刮干净,白森森骨头露出来,正在截去附在骨头上面筋膜……那个也是白色,所以不容易看清。”
沈默用极大毅力,忍住没有吐出来,毫不掩饰自己不适道:“原以为关云长刮骨疗毒是杜撰,现在看来真有硬汉存在。”
“关公也不如他。”陆炳已经成为杨继盛崇拜者,道:“关二爷还得马良陪着下棋,还有华佗那种神医动手呢,完全不是个档次。”
炳边向他讲述徐阶来访事情,末脸郑重道:“其实徐阁老不来,这个人也会尽量保住,因为他是古往今来第硬汉。”
“何出此言?”沈默夹筷子切得薄薄羊肉,往黄铜锅里涮,变成褐色便捞出来,蘸点麻汁送到嘴里。
“他刚关进来时候,正在病着,根本不知道。后来很快便有谕令,命将其廷杖百。”陆炳说着比划道:“碗口粗棍子,若是用力打下去,不消四十杖,就能将个壮汉打死。”
“虽然小们替不平,不会真用力打,但百杖还是结结实实百杖,样把他打得皮开肉绽,筋折骨断。抬进牢里已经还剩半条命。”陆炳回忆道:“据说有人实在看不下去,送给他副蛇胆,告诉他:‘用此物可以止痛。’”说着脸慨然道:“你猜他怎说?”
“怎说?”
“后来呢?”沈默追问道:“他还好吧?”他感觉自己也快要崇拜上。
“已经给他换牢房,软禁高官那种。”陆炳道:“并让最好大夫给他治疗……放心吧,这种人阳气太旺,阎王不收。
“杨椒山自己有胆,用不着这个!”陆炳拍桌子,激动复述道。
“真汉子也!”沈默赞道。
“真厉害还在后面呢。”陆炳道:“后来处理完赵文华,才听说他事情,便到诏狱里看他。”说着脸震惊道:“结果让看到永生难忘幕!”
“什?”
“进去,他以为是看守来,便对道:‘这里太暗,请帮点盏灯。’”即使过去十多天,陆炳依然记忆犹新道:“便把随手灯笼点亮,就在光亮照进黑黢黢角落那刻,看见他坐在堆乱草上,低着头,手中拿着片破碗……在聚精会神地刮着腿上肉,那里已经腐烂!”以当时医疗条件,伤口感染本就是无法避免,更何况是在诏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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