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过不会儿,清晰疼痛又次把他弄醒,沈默无可奈何,只好重新做起来泡脚,然后疼痛又次消失,舒服,睡觉……然后又次痛醒,起身,泡脚……
如是往复,都记不清重复多少次,折磨得沈默欲哭无泪。不禁暗自呻吟,长夜漫漫,难道就要这样渡过吗?
渐渐,他被折磨有些神经衰弱,不知是在第五次,还是第六次时候,竟然出现幻觉,他好像听见什轻微响声,但没在意。可接着那窗户好像也开,冷风嗖嗖吹进来,让沈默不禁打个激灵,只好不情愿抬起头来,便骇然发现,只手从窗户伸进来,然后是个黑咕隆咚脑袋。
‘贞子?’沈默浑身汗毛直竖,牙齿格格打着架,想要伸手捂住嘴巴,却想起是反复摸过脚,只好作罢。这眨眼功夫,他也冷静下来,毕竟是恐怖片洗礼出来无神论者,很快就确定对方是人,黑衣人,手持利刃、翻窗而入黑衣人!
“有刺客!”沈默扯破喉咙高喊声,顺手抄起脚盆,把泡不知多少遍脚丫子盆醋,兜头倒过去。
甚,虽然是在动弹,但跟睡觉无异,就算你走到面前,他也毫无所觉。
为谨慎起见,黑衣公子又等个循环,在沈默第四次躺下,然后第五次起来洗脚时,终于笃定自己判断。
在冷风中憋屈晚上黑衣公子,终于按捺不住,不再等待,不再犹豫,伸手按住冰凉刀柄,微用力,便无声拨开里面插销。
轻轻拉开窗户,探进头去,几乎被冻僵身子,完全失去灵敏,他咬牙切齿翻进半边身子去,往里看险些魂飞魄散,只见那‘梦游症患者’正脸警惕地望着自己,手里还端着那盆反复洗过脚洗脚水。
※※※
人生最大操蛋在于,你无法掌握自己命运,天堂和地狱,往往只在线之间,也许上刻还阳光明媚,下刻就变成电闪雷鸣。
比如说沈默,还没有从新婚燕尔幸福中回过味来,便开始享受孤枕加难眠痛苦……没温香软玉在怀还是其次,主要是两只脚火辣辣钻心疼,他想叫人喊医生,但现在已经是下半夜,大家都睡觉,还是撑撑等到天亮再说吧。
只是分明很困倦,却直无法入眠,他感觉双脚又痛又胀,搁到哪里都不妥当。为分散注意力他开始拼命胡思乱想,从上辈子想到这辈子,他发现自己两辈子都吃过很多苦,起点也比别人低很多,但混着混着就比别人好不少。其实没别原因,就是因为自己骨子里有种自虐精神——他从来都认为,混得不好,不是时代出问题,而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努力,只要保持昂扬斗志,日复日奋斗,就定会站在金字塔顶端,不管是四百年后还是现在!
往日各种心酸快乐、落魄得意在心海起伏,沈默突然觉着自己很男人,是精神上顶天立地那种。只是激动过后,疼痛袭来,让他不能自已,忽然感觉自己很软弱!烫下就成这样子,实在不像个男人!
只好起来把双脚重新搁到醋里,登时疼痛如冰消雪融,放松舒服快要呻吟出来,只是怕外面人误会,才勉强忍住没有出声。待双脚完全觉不到痛感时,便浑身轻快躺下,困意袭来,渐渐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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