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当然不会让自己
左膀右臂受委屈，他叹口气道：“其实
沈拙言跟你立场没有不同，如果真要发生
什
不可调和矛盾，还是会跟你站在
边。”说着略略提高声调道：“但为什要等着矛盾不可调和呢？”
“大人意思是？”归有光眼前亮道。
“能帮就帮把，委屈个把富户，也是难免。”沈默淡淡道：“不过这个海瑞，必须要敲打下，要是再这搞下去，只好拿掉他。”
想到这，便让铁柱准备宣纸，铺好之后，提起笔来，在上面写道：‘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归有光饱学之士，自然知道这是《道德经》中话，意思是‘世上没有绝对正确，在定条件下，为善会变为添乱，好心会办成坏事儿。所以圣人方方正正但不为难别人，有棱有角但不伤害别人，坚持正道却不强人所为，发出光芒却不刺人眼睛。’
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虽然确实有为富不仁者存在，但大部分大户门阀都是知书达理、温良仁义。”
沈默心说：‘什人替什人说话，这话点也不错。’归家虽然不是大户，但也算是中上，自然反感‘富人都坏’说法。
而且沈默也知道，现在富户，大多是诗书传家，经年积累所致，原始积累时期原罪，已经淡化许多，甚至许多人家乐善好施、修桥铺路，兴建学校、扶助鳏寡，确实谈不上什‘为富不仁’。
“那为何都被告呢？”沈默问道。
“府尊大人。”归有光欢喜道：“您也终于有不明白地方！”说着献宝似炫耀道：“穷人确实比较淳朴，但那只是部分，还有另种叫做‘刁民’存在。所谓刁民就是破落无赖、大多是游手好闲、家业败光，靠帮闲敲诈等些下三赖手段为生。那些告状人中，这种刁民也不在少数，他们钻海瑞仇富空子，狠狠坑把富户。”
看后不禁颔首道：“这才是正人君子之道。”
沈默搁下笔，吩咐铁柱道：“裱起来，给海大人送去。”说着有些不自信地笑道：“应该会管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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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为什不和他直接谈谈呢？”见沈默如此拐弯
沈默见他对海瑞意见很大，便淡淡道：“震川公，偏颇。”说着正色道：“有道是‘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海瑞就是光听穷人，而你呢，就是光听身边人，所以你们都不能算是公正。”
归有光拱手道：“属下受教。”
“不要不服气。”沈默沉声道：“总体说来，海知县还是干得不错，毕竟老百姓无钱无势，跟大户有钱人相比，是弱势，打官司总是吃亏。”说着拍桌面上厚厚摞卷宗道：“用上午时间，浏览长洲县历年积压三百件案子，发现其中很多都是案情简单明，只是占理没有钱，有钱不占理，所以才用‘拖’字诀，想把老百姓拖疲拖垮，最后不之。”
这时候，沈默脸色已经颇为不好看，他加重语气道：“千百年来，都是有钱人打官司赢，为什没人说不公平？现在刚倒过来，就迫不及待地喊冤？”
归有光面色羞愧道：“属下，确实‘偏听则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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