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义个屁!”沈默两眼瞪道:“干好,是们俩功劳,大家起升官发财;干不好话,这个黑锅你来背!”
归有光知道大人不过是说说气话而已,河工这大事儿,如果出篓子,知府大人是不可能逃掉。沈默之所以这说,不过是出出气,顺便给他加加压罢。
“不是属下自吹自擂,考察吴淞江十几年。”归有光呵呵笑道:“走访河工,查阅史籍,对吴淞江治理,还是能拿出行之有效办法。”说完又有些犹豫道:“但是真要指挥那多人,管理那浩大工程,可没这个本事。”
“嗯,你当好总工程师就行。”沈默点头道:“真正带人干活,另有人选。”说着挤挤眼道:“绝对是古往今来最好包工头!”
“谁?”
“多好人啊。”沈默拍拍他肩膀,戏谑道:“要是摘你这种‘青天’乌纱,岂不成‘黑天’?”
“属下不敢。”归有光道:“这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沈默站起身来,用个脚勾球动作,将归有光乌纱挑到手中,边轻拍着上面泥土,边淡淡道:“知道吗,清流*员最讨人厌地方在哪里?”
归有光摇摇头。
“就是光提意见不干事实儿!”沈默依旧语气平和道:“所以不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是正确光荣。”说着撇他眼道:“你是不是也这想?”
去。
他目光从远去人群中收回来,再看向归有光时,却变得无比严厉。
归有光颇有自知之明,跪倒在地,俯身道:“卑职擅作主张,请大人责罚!”
“为什事先不跟商量?”沈默冷声道。
“卑职怕大人不答应。”归有光道:“只有出此下策。”如果他早说出来,沈默肯定会设法避开这段水路,比如说将开埠地改在太仓州,那里有浏江入海,也不失为个比较好选择,只是那样,苏州城就失去这个发展黄金机会,吴淞江也没机会疏浚。
“海瑞。”沈默双手击道:“昨天跟你谈过后,就在想,他干什最合适,最后发现
归有光赶紧摇头如拨浪鼓道:“卑职没那无耻。”
“那就休想撂挑子!”沈默将乌纱端正戴在他头上,沉声道:“自己搞出事情自己收拾,限你七天之内,拿出详细方案呈上来!”
“大人……”归有光眼中溢满泪水道:“您…………”
“怎,不愿意?”沈默眯眼问道。
“愿意愿意。”归有光赶紧抖擞精神道:“您真是仁义君子啊!”
归有光不想做苏州罪人,所以他不能早让府尊大人知道吴淞江真实情况,非得等到今天,沈默已经把苏州城半大户都请出来,没法再改弦更张时说出来,才能让他不得不答应。
“你这与胁迫本官有何不同?”沈默冷冷道,这股火他已经憋半天,都憋得……不那生气。
归有光除下乌纱,搁在地上,面色坦然道:“卑职任凭大人处置!”
沈默蹲下身子,打量着归有光,似笑非笑道:“觉着摆道,很爽是不是?”
“不爽。”归有光小声道:“承蒙大人亲之信之,下官铭感五内,本当肝脑涂地,忠心不二;无奈想到乡土,仍在水深火热之中,便不能不斗胆犯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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