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妇人瞎编排。”王崇古呵呵笑道:“人家菩萨真身法相岂能轻易示人,怎就扯到嫉妒上?”他不爱看戏,也就不知道这些桥段。
“怎不是嫉妒?”王夫人道:“就算不能相见,好言好语告诉国王就是,他偏要恶语相向,无端刁难那乌鸡国王。那国王又不知道他是菩萨,气之下就把他捆,送在河中,浸三日三夜。”
听她这样说,王崇古点头道:“这国王还是太仁,如果在咱们大明,早就廷杖百,发配三千里。”说着呵呵笑道:“这戏文有硬伤啊,那文殊菩萨多大法力,怎能被凡人擒下,浸到水里呢?”
“这正是他阴险所在。三天后,国王放他,他便回去跟如来哭诉,污蔑国王对佛祖多有亵渎,连他这个接引使者都敢欺负。如来就把国王推下井,浸三年,以报文殊三日水灾之恨。”王夫人气愤不已道:“那文殊尤嫌不过瘾,又把自己坐骑变为假国王,每日与后宫娘娘同眠同起,虽然后来说那畜生是骟,无福消受。但此举样坏纲常伦理,极为可恶!”
说完王夫人便总结道:“这不正像衙门里污吏,打着老爷幌子做尽坏事,吃拿卡要、欺男霸女,甚至还动辄害人性命,却让人把账都算
王崇古最近比较烦,身为松江知府他压力很大,失眠厌食焦躁,就连夫人也给他泡三鞭酒,可见连某事都受影响。
他烦恼之源,无外乎也是粮食问题。被苏州府所带动,松江粮价路飘红,已经到骇人听闻地步,他手下又没有海瑞那种能镇住场子牛人,府城里自然是混乱不堪,囤积居奇者大有人在,哄抢偷盗者不计其数,监狱里已经人满为患,但治安还不见好转。
更严峻是,松江还是抵御倭寇前线,粮食短缺,让军心都开始不稳,作*犯科者屡禁不止,战斗力下滑很厉害,如果这时候倭寇打过来,他苦心经营上海防线,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见丈夫愁肠百结,筹莫展,素来不信神佛王夫人,也在府中设上香案,每日给佛祖上供跪拜,虔诚祈祷倭寇勿来。
这天晚饭后,又见夫人在上香,王崇古苦中作乐,笑她说:“夫人心意领,可现在咱们大明是道教天下,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还是拜三清吧。”
他夫人却不同意道:“人家说道家修就是太上忘情,这话点都不假。不信你看看咱们当今圣上,修道修得连自己儿子都不见。以此推之,三清恐怕更加没有人味,指望不得。”说着朝如来佛合十道:“还是西方好,有人味儿。”
“和尚才是六根清净,不管尘事呢。”王崇古失声笑道:“不留发、不娶妻、不生子,断绝纲常,跳出五行,有何人味可言?”
“话可不能这说。”王夫人道:“这年里听‘西游’,才知道这西天佛门圣地,正如你这衙门般无两……”
王崇古这下来兴趣,笑问道:“倒要听听佛门圣地,能跟这腌臜衙门样?”饭后闲谈,正是个好放松。
“你还别不信。”王夫人振振有词道:“有折叫‘乌鸡国’,是说乌鸡国王曾经好善斋僧,佛祖便差文殊菩萨来度他去极乐享福。文殊这人很嫉妒,不想看着别人好,就故意变做凡僧,向国王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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