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迫于压力,徐家交出徐五,却为他请来有‘状王’之称天下第状师宋士杰,立志要打赢这场官司。
六月江南,闷热难耐,毒辣辣太阳,似乎要把人皮给烤糊。按说这样鬼天气,老百姓能猫着就猫着,恨不得点阳光不沾身才好,可今天偏偏奇,昆山县老百姓,顶着初升就火辣辣日头,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县衙外,仿佛赶庙会般。
因为今天,轰动时魏有田案,就要公审!最早二百民众,将有资格进入县衙,旁听审理过程。这对娱乐匮乏老百姓来说,吸引力不啻于魏良辅昆曲,说趋之若鹜也不为过。
但显然大部分人来晚,有人五更天便在县衙门口排队,等候进场机会,等到衙门开门,官差数着放人,到二百个便再也不让进去,其余人只能望而兴叹,却迟迟不肯散去,想要等有人出来,讲述里面发生事情……
至于那二百个幸运儿,跟着官差进去县衙,在堂外等候,不时县老爷升堂,原告、被告、还有被告壮士,大名鼎鼎宋士杰到齐,便惊堂木拍,开堂问案!
魏有田案扩大化,带来个意想不到好处,那就是反对势力暂且偃旗息鼓,让疏浚吴淞江工程,得以顺利展开。
海瑞受命暂摄昆山县令,审理要案,归有光只得挑起全副担子,好在海瑞已将前期筹备工作全部做完,民夫到位、物料齐备,只待他声令下,便如火如荼开工起来!
各地客商也已经陆续抵达苏州城,等待着市舶司开张那天,只是迟迟不见动静,让人们焦急之余众说纷纭,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这种情况沈默自然心知肚明,但王直那里天没有消息,他就天无法开张,虽然没有人这样要求过,却是双方心照不宣约定。
所以沈默现在要做就是安抚好各方各面,让大家安静等待。于是他隔三岔五约请名流,大张宴席,看似歌舞升平,实则为减少众人焦虑。
海瑞问魏有田所控何人,有何冤情?魏有田便将重复过许多遍控词,又次道来。当然这也是他第次,能够当面指控徐五、巡检
但偏偏有人不愿他安生,非要跳出来给他添堵……要问谁这缺德,除苏松巡按吕窦印,还能有谁?
他代天巡按,有权过问苏松地区切刑讼案件,并监督审理,甚至更改判决,地地道道官小权大。听闻魏有田案之后,便驾临苏州,督促沈默秉公办案,深挖幕后元凶云云……说辞冠冕堂皇,不过就是看准他会回护师门,不敢惩治徐家,所以等机会弹劾他罢。
对这只烦人绿豆蝇,沈默也没法巴掌拍死,索性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吵他,行素。
就这样过五天,北京徐阁老终于来信,他很客气感谢沈默维护,但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并表示已经写信询问家里,如果确有此事,就让他们立刻无条件交人,任凭官府处置。
看着这篇义正言辞信件,沈默心中不禁冷笑,他绝不相信徐阁老会对家里事情毫不知情,也不相信徐家会就此善罢甘休,因为傲慢自大是这种大家族通病,他们不会轻易向地方官低头,恐怕就算徐阁老,也不想轻易让那徐五认罪,以免给政敌以攻讦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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